陶然见到姐姐,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唰地下来了,抽噎着说:“姐!” 陶醉抱着妹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脸还疼吗?” 陶然哭出了声:“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去上厕所,小宝摔着了,他就打我耳光。” 陶醉心疼地看着妹妹脸上残留的红痕,就跟去年打自己那一巴掌似的,爸爸也真是够狠的,一年打一个,真是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都怪我,早知道就让你跟妈妈出去了,我在家帮忙看小宝。” 陶然伤心地抽噎着,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的,因为爸爸明天就要走了,想和他多相处一点时间,谁知道竟会挨巴掌呢,她哭着说:“我希望他现在就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他明天就走了,以后就看不到他了。”陶醉说,“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 “我不想回去,不想见到他。”陶然倔强地说。 论倔强,陶醉自认比不过妹妹,她知道今天必须要好好劝说一番她才会回去,但是陶然死活也不肯回去:“姐,你能不能带我去兰心姐姐家?让我在她家住一晚,等明天他走了我再回来。” “说什么傻话呢!”常醒接过话头,他跟陶醉分头去找,没找着人,又折回来,正好听见陶然的话。 陶然说:“他打我耳光!打人不打脸,他难道不知道吗?我讨厌他!不想看到他。” 常醒捏了一下眉心,说:“他打你确实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能跑得没人影了,让所有人都担心你,这样很不安全。你至少要让人知道你的下落啊,而不是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陶然低下头沉默着没说话。 常醒看看陶醉姐妹,想起去年过年陶醉也是独自从奶奶家跑回来过年,看样子也是被她爸抽了耳光,一年得罪一个女儿,陶长明这脾气真够火爆的:“你爸经常打你们吗?” 陶醉说:“也没有,偶尔,骂的时候比较多。” “他以前从不打我,自从有了小宝,他就变了,我讨厌小宝!”陶然气狠狠地说。 常醒抬手摸摸她的头:“这跟小宝没有关系,是你爸爸自己的原因,小宝也不是主动要求生下来的,他也很无辜。” 陶然咬着牙不作声。陶醉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常醒。 常醒说:“我们回去吧,告诉正轩和王瀚,让他们不用再找了。” 陶醉拉妹妹起来:“走吧。你看你一跑,多少人操心你。” 陶然噘着嘴:“你去年过年时还不是一样,堂哥堂姐都跑去找你。” “我也没乱跑啊,我回自己家了。” “那我能去哪儿?” “你找个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待着,等我们去找你不就行了。” 常醒听着姐妹俩的对话,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说:“人的出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父母都是没有领证就上岗了,很多人都是不合格的父母,作为子女摊上这样的父母只能自认倒霉,唯一的办法就是长大离开他们,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 陶醉心想,自己正是这样打算的,快点长大,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家,远离父母。 常醒又接着说:“选择自己的生活时就要擦亮眼睛了,尤其是你们长大以后谈恋爱结婚,找男朋友和丈夫一定要认清他的人品,有暴力倾向的绝对不要找,不管对方多么有钱多么帅,你多么喜欢对方,都要尽早远离,只要他打了你一次,以后就会打无数次。” 陶醉听他忽然提到恋爱结婚,不由得红了脸,但是听到后来,她很意外地偷眼看了常醒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很严肃。 常醒继续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碰到家暴就要躲得远远的,你们听见了没有?” 陶醉点头:“哦,听到了。”但还是觉得脸红,那些都离她远着呢。 “哦,晓得了。”陶然也有点心不在焉,她还小,那些事对她来说都太遥远。 常醒微微叹气,现在跟两个女孩说这些是有点早,不过早点埋下种子也未尝不是好事,让她们意识到家暴的严重性。很多被家暴的人对施暴者总是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是偶然,可以原谅,结果有了一次就有下一次,施暴者总会有无数的理由和花言巧语替自己开脱,到头来受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孩子。他曾经在处理离婚官司中见过无数类似案例,其中就有陶醉本人。 陶然被领了回去,陶长明没有道歉,向子女道歉对他这样传统权威的一家之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陶然气没消,他之前都没叫他。陶长明尚未意识到他的两巴掌把两个女儿推得有多远,他现在的心全都被宝贝儿子占据了,至于女儿,将来都要嫁出去的,是外人,她们不亲近自己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