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懂。 挂上电话,盛勤强迫自己入睡,她反反复复地回忆最后一次见面,想起雪地里他眼中的寒芒。 他不想再见到她吧? 盛勤又很想哭,不知两人为何走到这种地步。 第二天,她萎靡不振,睡了一整天。又过了一日,被剧组催着回杭州。 她心里越发倦怠,但仍有一堆事情不能不管,剧组的款项仍迟迟不到,盛勤与李副总谈判,点名让他拿魏诚给的那笔转让费支付。 这笔款项暂时没有进公司账目,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李副总原本不知道有这一笔款,跟老袁秘书确认之后才了解情况,见瞒不住盛勤,只好答应下来。 盛勤搭乘下午的航班离开北京,正遇上春日黄昏,晚霞如丝缎,泼洒满天云烟。 她忽然想起从前与他一起去江州,在他的私人飞机上,空姐得他的意送来鲜榨雪梨汁,朝霞反射在机舱挡板上,闪耀过他的眉眼。 盛勤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小事。 如果他跟魏诚一样,或许她不会如此留念,如此痛苦。 女人就是这点傻,总为小细节纠结神伤。 盛勤想起那天告诉卢薇,她要做正确的事,可人生在世,到底谁来判断对错? 她逃似的回到杭州,剧组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拍摄,两周后,《红颜》如期杀青。 她无处可躲。 盛勤想干脆回江州,但这片子很早就已经发行到了卫视,杀青之后留给后期的时间不多,几乎每一天都满打满算。她怕出现纰漏,只好跟随剧组再度返京。 不久,平台周年庆,南宫总给盛勤发来邀请函。 双方这次继续合作,盛勤理当赴约。 但她一路忐忑,不知道这种场合,沐怀朋会不会赏脸。如果两人碰面了,她又要不要主动打招呼。 盛勤想象着那场景,心知肚明他不可能独自出席在社交场合。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内心充满了自我厌弃,只觉得自己轻贱,又努力安慰除死无大事,如今不该计较太多。 她纠结两天,但到了会场并没有碰见沐怀朋,反倒跟魏诚狭路相逢。 而跟在他身边的,竟然是肖振民。 觥筹交错之中,盛勤盯着两人密切交谈的模样,心里只替沐怀朋不值。 肖振民抛弃程飞飞转头嫁进豪门,靠着老婆家的势力成功飞上枝头,但真正让他坐上博宇副总裁位置的,却是沐怀朋。 如今,沐怀朋不过一时失势,他立马倒戈。 两个人只顾着自己说话,没有注意她。 “……怕什么,只要上面没人保他,我还搞不死他?”魏诚冷笑。 肖振民迟疑:“老爷子和他哥虽然去了,但也不是没人念他的情,到时候……” “你怕什么?”魏诚不以为然,“不行就说是搞错了,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盛勤心尖一跳,只觉得这句搞错了,像是在哪里听过,又不知这两人沆瀣一气,是要找谁的麻烦。 那两人交谈完,又满面春风与人周旋。 盛勤正要避开,肖振民眼尖瞧见了她,主动招呼:“我听魏总说,你跟他一起在江州做项目?”他颇为赞许,“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前途无量。” 盛勤暗嘲,心想我看人家不爽,料人家见我应如是。 她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淡淡道:“那不知肖总有没有听说,是他强行从老袁手上抢来的?” 肖振民低低一笑:“在商言商罢了。” “做生意我不懂。”盛勤冷淡道。 肖振民了然一笑,呷了一口香槟,“你们年轻小姑娘,总是把感情看得比天高,这点,你可不如飞飞。” 盛勤心中厌烦到了极点:“不好意思,失陪。” 肖振民又道:“可惜,他大哥也去世了,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盛勤一怔:“谁?” “沐怀古啊。” 盛勤如遭雷击,愣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他爸爸吗……” “前后脚。”肖振民坦然道,“他爸的追悼会过了没两天,人就不行了。” *** *** 盛勤一晚上恍惚不已,不知道晚宴何时散场,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酒店。 沐怀古也去世了…… 她努力消化这信息。 沐怀古对他而言,是兄长,也是父亲。 盛勤不敢想象,这短短数日接连失去两位父亲,他内心会是何等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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