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整个人似乎热起来,脸颊发烫,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躲,只疯狂地想要跳下车去,离他远远的。 可是,她不能逃。 程飞飞还在窗外看着呢。 盛勤机械地转动脖子,果然看见老总疑惑地注视着他们。 “你看她干什么?”耳边是男人淡淡的嘲讽,“该看哪儿不知道吗?” 盛勤只好顺从地把视线收回,落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到此为止,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像是右侧眼边有一堵缠满电网的墙,只要眼神飘过去,就会触电而亡。 沐怀朋抓住她的手背放到怀挡上:“会了没?” 盛勤咬咬牙,用力捏住档把,小声回:“会了。” 他这会儿倒有耐心起来,大掌捏住她纤细的手腕上下晃动,嘴上质问道:“你捏这么紧干什么?较什么劲呢?” 盛勤抿着唇把车挂到前进档,清了清嗓子,声音仍有些发颤:“您坐好。” 沐怀朋嗯了一声,坐回去。 笼罩她身边的热气跟着褪去。 盛勤小心地深吸一口气,像是一尾渴水的鱼儿。 从饭店出来,她跟着导航上了主路,窗外灯火粒粒,一晃而过。 已近午夜,城里仍然是一片灯红酒绿。 路遇红灯,前面不远不近堵了小半段路口。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尽量把车开的平稳。 身后的男人似乎在玩手机,新消息的震动声不时响起。过了片刻,那震动里传出不一样的韵律。 盛勤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副驾上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她原本不想接,怕是程飞飞有急事,于是趁着红灯堵车把手机翻出来,一看却是母亲赵静芸。 熟悉的号码让盛勤精神一振。 之前为了她辞了铁饭碗跑来北漂的事情,赵静芸气得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说话,就连盛勤到北京之后的联系也是当爹的从中调和。 这会儿她主动打电话,盛勤又惊又喜,舍不得不接:“妈妈,怎么了?” 那边赵静芸顿了下,“你说怎么了,我不打电话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么?” 盛勤知道她心里有气,可这会儿实在不是时候,于是说:“我还在外面,一会儿到家打给你。” “你这么晚还在外面?”赵静芸急切起来,“这都几点了?你现在做得什么工作呢?哪有这种大晚上还在外面跑的?” “晚上有点应酬。” “什么应酬?要不要紧?你喝酒了吗?” 赵静芸的声音不禁大了些,在静谧的车里更为明显。 盛勤身为下属,生怕私人电话打扰到了身后的男人。 她一面按小音量,一面低声说:“没事没事,你别着急,我马上到家了,一会儿再打给你。” “你开个位置共享,”赵静芸赶紧叮嘱,“开个共享妈妈看着好放心呀。” 盛勤应了声,挂断电话,开了个共享。 她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小心地往后瞄了一眼。 镜子里,男人的一双眼恰好与她相对。 盛勤连忙收回目光。 后排的男人一哂,低声道:“好好开车。” 盛勤不说话,有几分被人抓包的心虚。 两个人原本互相沉默,倒不让人尴尬,可他这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平衡。 沐怀朋淡淡道:“你上次说你多大来着?27?不知道的还以为你17呢。” 盛勤一怔,目光又看向后视镜,后座上的男人身形疏懒,偏头看向车外,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窗外红红绿绿的光照拂而过,浮华流转晃过那双漠然的眼眸。 她拿不准他的意思,没敢贸然接话。 他收回目光,垂眸摆弄手机,慢条斯理道:“你是第一天出来工作吗?不喝酒?不喝酒吃什么饭?你缺这顿饭吃吗?当着那么多领导老总,你打谁脸呢?” 还是那副说话懒洋洋的腔调,显然主人并未动怒。 可这语气对盛勤来说太过刻薄,她脸上火辣辣的,像是直接被人甩了一巴掌。 她抿着唇不开口,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眼前光影开始模糊,才发现眼里已经涌上泪水。 盛勤想,要是换了旁人,这儿该赔笑卖乖地讨好他,可她再一想,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根本不会干出拒酒这种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自我厌弃。 活到快三十岁,她的生活一直都非常简单,不圆滑,不会来事儿,自以为是的清高离开了学校那种单纯的环境,在社会上根本无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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