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4、5个人,中间一位将近50岁的男士,一身乡镇企业家造型,这时候满头汗急步走出来。 就是他,让我和小缪这俩候补队员撞个正着。 来不及思考,我立马追上去,“您好!我是日报社的,想问您几个问题!” 同时嘱咐小缪开录像。 中年男人扫了我一眼,然后低头一声不吭加快脚步。 “我靠怎么哪都有你们,滚滚滚!”旁边一凶神恶煞的光头上来拦我。 “这次事故之前你们已经被要求整改4次,请问整改了吗?”我各种躲,尽量保持紧跟。小缪在旁边看这架势,一手虚护着我,一手拿手机拍摄。 “他妈属老鼠的?别躲!”光头很恼,上手要来拽我。 我肩膀一耸试图甩开他,几乎同时,小缪上来抓住光头手腕,狠狠说了句,“你干什么!” 这小孩也是容易冲动的类型,眼看就要缠斗上。 场面一度混乱,我匆匆拉住小缪,嘴里一直喊“别别别”,对方人这么多动手毫无优势。 他们也忌惮,怕把事情闹大,没过多纠缠就要走。但就让人跑了实在不甘心,好几天才蹲到这么一个机会。 所以我俩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抓准对方要上车的时机,我两步上前加大音量,开始不停的喊着提问。 你知道,人被问急了的时候,往往管不住嘴。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变成新闻标题。 推推搡搡,持续发问中,他终于回答了一句。 “请问没有整改的情况下,检查是怎么通过的?”我吼。 “这你不应该问我!”急了急了。 开口了,甩锅了,有猫腻。我抓住话头趁热打铁,“您认为该问谁?” 答案我心里有数,就是要他说啊,说出来才有采访由头。 我靠,偏偏这关键时候,光头上来就拎住我后衣领往后一拽,结果连带拽到了头发,我吃痛,下意识就是“嗷”一声。 他大概也只是想拉开我,没料到扯住头发,猛地一松手。我脚下一虚,仰头就往后方倒去。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小缪伸手去捞我,没成功,反而一起摔到地上。 头晕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到对方上车走了,我们的同事来了,真是赶得好时候。 转头想把小缪扶起来,才发现他额头冒汗,眉头紧皱,整张脸都白了。 一下子心提起来,听到他咬牙说,“我胳膊好像动不了了。” —— 慌慌张张把小缪送到医院,一路上又自责又着急。因为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毕竟还是个要弹吉他的人...越想越害怕,在车上眼泪几次要出来,又被我逼回去。 “你干什么,我死了啊?”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试图宽慰。 我脑袋嗡嗡作响,刚才就晕,一着急更乱。当下就仓促做了两个决定,第一,再跑这种新闻我就不是人;第二,也不会让小缪再参与。 --- 万幸,到医院发现他只是肩关节脱臼,没有骨折。复位把小祖宗痛的呲牙咧嘴,上了绷带固定又是一条好汉了。 医生说他大约要固定三周,倒是我,也检查出个轻微脑震荡。 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我打电话跟主编交代了这件事情,老头要吓死了,一直叫嚣说借出去两个人好好的,回来都受伤了,明天就去社会版要说法。 吵吵着以后再也不借人出去了,像个老小孩。 想想也后怕,要是小缪真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证明是主编签的,人是我带的,怕是要内疚一辈子。我俩在电话里长吁短叹,老头终于下了一回血本,派社里的车来接我们,明天就打道回府。 晚上在招待所,给顾轶打了个电话。本来事情已经过去,只是报个平安。没想到我刚一个“喂”,就带上了哭腔。 才发现自己是真害怕了。想起以前在医院躺了好久,生怕小缪也一样。 磕磕巴巴讲了事情经过,顾轶听完才长舒一口气。 “明天回来吗?我去接你。” “不用,社里有车来接。” “那我去报社接你”,他顿了顿,“你的实习生...还能继续实习吗?” “小缪啊,他之前是说要延长实习,现在看来情况应该不允许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