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非但没有责怪我,反是要将我留在宫中,可我一个毁婚逃婚的公主,怎可能还能像从前一样留在宫中,我若留在宫中,世人将会对四哥有怎样的非议,朝臣又当会如何指责四哥,我不能这般自私,我不能让四哥为了我的任性而受世人指点非议,况且……我毁婚,不是因为不想嫁给恒右皇子,我回京,也不是为了要四哥庇护我。” “我毁婚,是因为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回京见四哥,是为了与他道别。”说到这儿,卫玺抬起了眼睑,迎着沈流萤的目光,浅笑着,眸子里除了坚定便是坚强,“我要到周北来,我要到柏舟大哥身边来,做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勇气做的事情,哪怕他不需要我,哪怕他嫌恶我,我也想要看着他,在他能知道的地方,陪着他,因为……” “离开了召南,他的身边便没有了四哥,没有了七公子,没有了莫少主,他在这周北国,只有他自己一人,我想陪着他,这般,他便不是孤独一人。” “虽然……”说到这儿,卫玺又苦涩地笑了笑,“柏舟大哥他一直不愿意见我,不过能偶尔远远地瞧见他,知道他一切安好,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沈流萤听到这儿,怔住了,不由道:“你……来这儿大半年,一直没有见过他?” “我十日前才过他,并非一直没有见过他。”卫玺明知沈流萤问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自欺欺人道。 她既这般回答,沈流萤便没有再挑明着问。 准确来说,沈流萤要问的是,她来这儿大半年,叶柏舟一直不愿意见她?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若见了她,她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朴素的打扮,本当乌黑的头发也不会变得枯黄,本当细腻柔软的双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有些粗糙且还带着细小的伤口,这些显然是这半年来必须事事亲身劳作所致,头发枯黄气色不好,显然是营养不足所致。 他若见了她,她此刻就不会身处这马车之上,就不会被人捆绑着要带到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去。 很明显,她到这周北的大半年,过的是与从前天壤之别的日子,她受这些苦,只是为了一个见都不愿意见她一眼的男人。 可从她的面色从她的浅笑却又明显地看得出她的决心,看着她眸中的浅笑,就好像在她面上看到“我愿意”这三个字,并且,义无反顾。 可是…… “你陪着他,却没人陪着你。”这偌大周北国,其实寂寞的不止他,更是你,身为女人的你,会比他更寂寞,“值得么?” 沈流萤以为卫玺会怔愣会迟疑,谁知卫玺却是笑得浅柔,想也不想便道:“值得。” 沈流萤从不会敬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且还是个女人,卫玺,是第一个。 卫玺没有怔愣,反是沈流萤怔愣了。 卫玺瞧着怔怔看着她的沈流萤,不由又浅浅笑道:“流萤可是觉得我疯了?” “没有。”沈流萤轻轻摇了摇头,“你只是在做你想做的事情而已,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从来就没有谁说的准。” “流萤,与你说话,心情很愉悦。”很久很久了,很久都没有这般好好地与谁说过心里话了,抑或说,她心里的话,从来就没有与谁人说话。 这是,第一次。 因为,从没有人理解她认可她,哪怕是四哥,也不理解她。 “我半年前便在周北皇都了,用四哥给我准备的银两买了一处小院,不过我似是不大中用,明明在家里收得好好的银两,却不知何时被贼人给偷了去,我便到外找些针线活儿来做,还不至于把我自己给饿死了。”说这些时候,卫玺面上满是愧疚之色,“每日卯时我会到翎王府门前不远处去瞧瞧能不能见上柏舟大哥,平日里有空闲的时候我也都会去等待着,不过他好像知道我在瞧着他似的,每次他从府里出来都是乘着轿辇,我几乎见不到他。” 卫玺没有将失落表现在面上,只接着道:“虽然见不到他,不过我却能从别人的谈论中知道他一切安好。” 沈流萤本想问“那你可知那些关于他的传闻?”,但顾及卫玺的感受,她还是没有问。 只听卫玺接着回答她方才问的第二个问题道:“半个多时辰前,忽有一人抡着大斧子闯进我的院中,二话不说便将我捆绑起来扔上马车,还将我手上的檀木镯子生生取了下来,交给了一名黑衣人,马车将我带出了皇都,接着便是遇到了流萤你。” “檀木镯子?”沈流萤轻轻一眨眼,“你可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若我没有猜错,他们是想用我来威胁柏舟大哥。”卫玺又轻轻摩挲自己的右手腕,“檀木镯子是我一直戴着的镯子,算是我最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