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太犹豫了一些,到底还是点了头。 只是,另悄悄吩咐了两名仆人守在帘栊旁,仔细听着里间的动静。 “这些个江湖术士,动辄就不许外人在场,不知道的还真当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本领,唯恐被人窥学了去呢,可偏偏没一个有真本领的,不过都是故弄玄虚罢了。”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皱眉说道:“也怨不得父亲素日里最不待见的便是这群人,他们若能治得好父亲,太阳只怕要从西边出来了。” 这是南家年纪最小的嫡出五公子,南延。 南太太无奈地看着他:“不许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母亲,若是父亲醒来后知道您了请这些人来给他看诊,定要气得……”小少年斟酌了一下,最终也只能道:“定要气得好些时日不与您说话。” 父亲脾气虽不好,却向来爱重母亲,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再如何生气,想来至多也只是生生闷气而已。 南太太闻言忍不住红了眼角,拿起帕子说道:“只要你父亲能平安醒来,任凭他打我骂我都好……” “那父亲也得敢呀……”小少年看了一眼内间的方向,也满眼愁苦之色。 内间之中,正替南文升把脉的明太医眉头久久不见舒展。 “脉象平稳,气血亦并无亏虚之象……”明太医又细细察看了五官,方才迟疑着道:“这怎么看都像是……” “像是何病?”祝又樘问道。 “像是……装睡。” 明太医一脸复杂地说道。 祝又樘沉默地看着他。 见太子殿下这般看着自己,仿佛专业能力受到质疑的明太医心中有苦难言。 他说的……是认真的啊。 “这应当不是装睡。”张眉寿上前一步,走到床边,神情认真地道:“而是真睡。” 明太医:“……” 有什么分别吗? 祝又樘也走到了床边,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神态无异,呼吸均匀,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 明太医瞬间对人生充满了疑问。 呵呵,凭什么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殿下就一脸失望地看着他,而从张姑娘的嘴里说出来……殿下就立即无比赞同了呢? 等等,张姑娘在干什么? 张眉寿忽然抬手拆了南文升头顶束着的发髻,而后将头顶的头发拨开至两侧,眼中神情仔细,不知是在察看什么。 “公子,你们来看。” 祝又樘和明太医闻声皆围了过去。 明太医神情一变。 “头顶怎有这么多红疹……”他喃喃着,在脑中飞快思索着自己所知之病。 “南大人是被人下蛊了。” 女孩子的声音压得极低,说出的话却是惊人。 “下蛊?”明太医神情惊惑凝重。 他自幼学的是医道,对毒道都尚且隔了一座山,更别提是隐秘的蛊毒之术了。 可是—— 张姑娘又是如何断定的? 按理来说,张姑娘这个年纪,自幼养在京城闺阁之中,只怕连蛊毒二字,都不可能轻易听闻。 “我家中有一位姨娘,本是湘西人氏,略微通晓些蛊毒之道。我曾听她说起过有一种叫做‘云眠’的毒蛊,人中此毒蛊之后,会终日昏迷难醒,身体各处观之无异,常令寻常行医者难辨其症,束手无策。” 张眉寿不作耽搁地解释道:“然这种蛊毒并不会伤人性命,无须使药,短则十余日,长则数月,蛊毒自会清除。” 蛊分许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会致命。 明太医尚陷在惊异和怀疑当中,祝又樘却似乎已经接受了张眉寿的说法,看着她,往下问道:“是否有解法?” 他上一世后来也听南文升亲口说过,自己还很年轻时曾得过一种使人昏睡数月的怪病,后来病愈后打听,有人猜测兴许是被下了蛊。只是时隔已久,无法追查深究了。 彼时七十岁的南老爷子,将自己五十多岁的时候称之为“还很年轻时”。 张眉寿点头道:“可解。” 蛊毒大致上分为毒蛊、虫蛊与念蛊,其中数毒蛊最易学,也最易解。 据苗姨娘说,这种云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