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话本子里常常说到的易容之术? 这么想着,阿荔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谈不上什么易容之术,只不过是稍加掩盖修饰而已。” 人的面容五官,稍有改动便会区别分明。若是从衣裙到发髻、从肤色到五官都用心改变掩盖一番,更能轻易达到迷惑他人视线的目的。 原本姿容出众的年轻姨娘,忽然便成了中年迟暮、肤色蜡黄粗糙,五官平平,在街头随处可见,令人留不下任何印象的普通妇人。 “如此一来,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张眉寿坐下说道:“既如此,将姓氏称呼也一并改了,才更周全。” “都由姑娘做主。” “就喊做田婶子吧。”张眉寿看着她说道:“无人问便罢,如若有人问起,非答不可,便说田婶子是我已故奶娘的姊妹,因家中遭难,前来投奔,为我所收留。” 她幼时有一位奶娘便姓田,去年生病自请回了乡下,据说没捱上多久便过世了。 母亲曾让人去送过一笔银子安置她的家人,此后再无了音讯往来。 故而,让苗姨娘顶着这个身份,既妥当又不怕被人疑心。 苗氏,不,田氏点头道:“我记下了。” 有了先前的经历,如今即便三姑娘的言行再如何周全谨慎,都已经在她内心激不起太多波澜了。 毕竟她已经不拿三姑娘当人看了。 呃,真的不是骂人的那个意思啊。 “田婶子,那咱们就开始吧。” “田氏”楞了一下。 开始做什么? 眼见三姑娘拿一副“还用问吗”的神情看着她,田氏适才恍然过来。 哦,是她犯蠢了,竟忘了自己能保住这条命的原因所在了——不就是还有些制药制毒的本领吗? …… 张眉寿从田氏的住处离开之后,带着阿荔朝着棉花胡同口走去。 马车停在那里,还不见棉花的影子。 “姑娘先去车里坐着,奴婢去喊人。” 阿荔话音刚落,又忙道:“姑娘,人出来了。” 张眉寿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老宅子。 棉花由一名身材小巧的女孩子送了出来,那女孩子拿帕子抹着眼泪,不知在说些什么。 棉花静静地听着,片刻后,转身离去。 “姑娘,那就是棉花的妹妹啊?”阿荔笑着说道:“长得倒也清秀,远远一瞧,还真有几分像是亲兄妹呢。” 张眉寿看着她,在心底笑了一声。 上一世这女孩子与棉花揪扯不清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哭着抹着说人家长得刻薄,一瞧就是势利眼儿,薄情人来着。 那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站在门前目送着兄长,目光触及到张眉寿,惊讶又好奇。 直待张眉寿转身上了马车,她才将视线收回来。 马车朝着小时雍坊的方向驶回。 分明是临近晌午的时辰,天色却忽然转暗,似有乌云遮蔽了烈日。 一阵风透过支开的车窗吹进来,竟带着罕见的清凉。 “姑娘,瞧这天色,兴许是要落雨了!”阿荔惊喜万分。 京城已有许久未下过雨了,多条河流已现干旱之兆,若再见不着雨水,必然要遭大旱灾了。 张眉寿闻言没有说话。 马车恰经过热闹的长街,街上的百姓多数也在欢呼庆幸。 “你们有所不知,此时大国师正在文思院内求雨呢!” 文思院为朝廷所建,乃是大靖能人异士聚集之处。 “怪不得天色忽然转阴,原是大国师的本领!” “逆天求雨,说是极损修行的,国师果真是舍己为人的菩萨心肠啊……” “是啊是啊,有大国师在,真是咱们大靖之幸。” 百姓们恨不能感激涕零,将其尊为神佛化身。 张眉寿沿街听了一路,心中只想冷笑。 这场被继晓“求”来的雨,只下了不过短短半日而已,并未能解得了燃眉之急。 可在此之后,继晓却称,大靖遭了天罚,须在大永昌寺建成开光当日,以一百八十一条活人性命祭天,方才可破此劫。 她隐约记得,那时京城内外人人自危,唯恐自家人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