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谦逊问道:“晚辈识浅目陋,不知进退。请问源公,晚辈今后在何处任职为宜呀?” 由于事关李林甫的前程,源乾曜倒是开动脑筋想了一遍。李林甫非科举出身,虽对书艺、音律、丹青之事有所涉猎,然官场中以文翰为主,他终归难上台面。源乾曜又想,如今中书省、门下省与尚书省似混为一体,唯御史台可以弹劾任何人,似成为三省之外唯一的相抗阵地。若御史台也被张说所把持,则朝中就成为一团和气了。眼前此子说什么也不会与张说混成一体,若将之布于御史台,说不定将来会有什么用处哩。 源乾曜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圣上如今导人诤谏,对言官甚为重视。哥奴呀,你有识见,行事也缜密,我觉得你能入御史台倒是一个好去处。” 李林甫躬身相谢:“源公之言,晚辈谨记。还望源公方便的时候,在圣上和张令面前多替晚辈周全则个。” 看来武惠儿的无意之言在李隆基面前起了作用,过了几日,李隆基对张说说道,潘好礼颇有才具,须到外任上历练一番。 是时内外任交流已成惯例,潘好礼又非张说的亲信,也就无须向皇帝进言。后数日,潘好礼被授为并州长史,并兼知天兵军节度副使。 如此一来,御史大夫之位出现空缺。 李隆基征询张说授任此位的意见。 张说道:“臣想起一人,其平乱有功,又为功臣之弟,现为中山郡公闲居在家。” 李隆基道:“此人莫非崔日知吗?” “正是崔日知。” 崔日知系崔日用的从父弟弟,当初李隆基杀掉韦氏拥父亲李旦为皇帝之时,崔日知时任洛州司马。适逢中宗皇帝的次子李重福在洛阳领人作乱,崔日知领兵痛击,遂立大功。后来崔日用被贬,崔日知也受到牵连,赋闲至今。 李隆基叹道:“博陵崔氏实乃人才辈出,可惜崔日用已逝,想起他当初立有大功,而今黄泉两途,朕心伤悲啊。好呀,可以起复崔日知嘛。张卿,你莫非想授崔日知为御史大夫吗?” “臣有此心意。陛下,崔日知明经及第,素有才翰,可堪为用。” “然他赋闲多年,御史大夫为一重要的职事,他果然能胜任吗?” 李隆基心中掠过了一阵不快,他想起了张说对崔隐甫和宇文融的授任之事。 崔隐甫和宇文融的授任之事空悬至今,缘于张说欲授崔隐甫为金吾将军、宇文融为明威将军。 金吾将军为从三品,明威将军为从四品,其秩级不低,然兵制厘革之后,府兵制已名存实亡,其虽有将军之名,而无督军之实,则为闲散之职。 张说欲授任此二人的想法尚未奏闻李隆基,其讯息不知从何处流了出去,引起京城人们舆论。 “崔隐甫与宇文融括户有功,圣上也说过要予以重用,为何将他们任为军中闲职呢?” “嘿嘿,中书令张说为文宗领袖,对非文学之士向来瞧不在眼里,你莫非不知此二人的出身吗?” “不错,此二人确实未经科举入官。” “对呀,他们未经科举入官,就是无才,焉能为文官?还是做一名武夫最好。” “胡说。此二人致力于括户之事,若无文翰之才,焉能大功告成?” “嘿嘿,所谓党同伐异,朝中多为文学之士,如何能容这二位白丁之士?” 这股风也刮入李隆基耳中,宫内的武惠儿也有耳闻。 那日李隆基下朝之后,武惠儿陪其用午膳。他们用完膳后,李隆基躺在胡椅中闭目消食,武惠儿忽然笑吟吟问道:“陛下,妾近日得闻姚公与魏知古的一段故事,有点想不通哩。” 李隆基“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当初韦氏和太平公主干政,姚公与魏知古皆为陛下立下大功。听说魏知古侦知太平公主欲不利于陛下,他及时奏闻方免祸乱。然姚公为相之后,似乎忘了魏知古的功劳,对魏知古殊无好感,且百般刁难。” 李隆基心想,姚崇当初大加贬斥功臣,非是出于个人恩怨,却是为固自己皇权而设。只是其中幽微,也没必要向武惠儿详细说知了。 武惠儿接着道:“妾后来得知,姚公之所以不喜魏知古,缘于他认为魏知古小吏出身。陛下,魏知古有大功在身,为政时又勤勉谨慎,姚公如此待他,是否有些不公呀?” 李隆基叹道:“朕用姚公,在于他有济时之用。朕对姚公信任有加,允其辖内威权独运,果然使国运昌盛。有相如此,朕心甚慰啊。至于他在施政时对谁好一些对谁差一些,乃至委屈了某人,终为小节。” “陛下所言甚是。然妾还是不明白,人若小吏出身,就可断定其一生无才吗?” 李隆基睁开眼,微笑道:“天下人们众多,岂能一脉考人?姚公如此认为,实在失于偏颇了。譬如文学与吏治并非对立,如姚公为科举出身,以文华著名,尤善于吏道,他若一味以文学治世,焉能有‘救时之相’之称?惠儿,你今日为何沉湎于这个话题?” 武惠儿抿嘴笑道:“妾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由此想请陛下指明。唉,女子为何不能参加科举呢?若有此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