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到后来,恭亲王胆子越发大了,甚至把拉拢的主意打到蒙古王公身上去了。 ——须知,这蒙古王公虽一年到头都不见得有机会能入京一次,但他们手中握有兵马,那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去年年节,恭亲王趁着蒙古王公‘年班’入京,暗授金银,殷勤结交不说。这会儿听闻万寿节蒙古王公还要来,更是小动作连连。 皇帝对恭亲王惹是生非,意图控制容温之事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养女,他别的不多,就是子嗣丰茂。 但恭亲王联络蒙古王公这事,便严重了。往深里细究,说不定掺有翻天覆地的妄念在——这那忍得! 要知道,当初顺治爷入关后,便对蒙古之地下封关令,除了预防天花疫病流窜,未尝没有断绝手中有权的满清王爷,与麾下有兵的蒙古王公私交的意思。 恭亲王犯了大忌讳! 皇帝让班第趁着恭亲王府宴客,走这一趟,是存心让他打着‘女婿’这重身份,取信恭亲王,便于探听其接下来的动态及消息的。 可班第却那般大喇喇的把来意透给了恭亲王。 差事办得如此稀里糊涂,八成是要被皇帝问责的,容温有些担心。 ——暂且撇开先前多罗郡王兄弟拜托她照看班第的事不谈;如今,她与班第是名义上的夫妻,一根绳上的蚂蚱。班第倒霉,她也讨不了好。况且,班第方才会直面与恭亲王对上,把旨意抖落出去,起因是意在帮她解围。 不管从哪方面看,她也不能袖手做壁上观。 班第虽长得一副冷厉疏狂的面孔,但诚如多罗郡王所言,深得其父真传,心思细腻如发,转瞬间便猜透了容温的不安与困惑。 果然是炊金馔玉养出来的娇花,鹌鹑大点儿的胆子。 班第冷然睇向容温和婉似玉的侧靥,不经意触到她眉梢那丝微蹙轻愁。 修眉联娟,皓质呈露,端庄娴柔似卷轴古画上的贞静仙人。 ——生得这幅芳泽无加的雅礼模样,眉梢弧度应永远顺和才对。 这个念头一出,班第明明已快涌到脸上的不屑,像是中途遭遇了那部落的雄兵伏击,霎时退去。剑眉微挑,按下这片刻怔忡,简单丢下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 容温闻言,心内轻哂一声——这可不是肆意不羁的草原,遇人发难可用去库布、骑马、射箭等办法进行比试,绝不连累旁人。 皇家规矩重,说句‘问罪则连坐’也不为过。 不过,既然班第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容温也无意与他对杠,微一颔首,“若有需要,你可以知会我。太后处,我还能说上几句……啊……” 容温话未说完,舆车突地偏向失重,外面随即传来一声马儿嘶鸣的响动。 很快,又尽数恢复如常。 “怎么回事?”容温气息稍喘,手自然放开班第的辎车扶手。方才慌乱之中,她下意识拉住了辎车,防止班第滑下去,就像回门礼那日舆车途径时烂路时的反应一般。 “公主。”桃知刻意压低的嗓音传进来,“是庶福晋,她忽然从一旁冲出来,独身拦在路中,想要见你。” 晋氏自己恨毒了她,这时候冲出去想见,八成为恭亲王授意。 容温果断拒绝,“不见。” “可庶福晋……手持银钗抵在腕上。”桃知等人投鼠忌器,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根本不敢上前硬拉走她。 紧接着,桃知禀告了个更为棘手的问题,“而且,此地四周都是王公大臣宅邸,眼下长街倒是无人行走,但保不住那家的阁楼高,能望见……” 容温若在此地和晋氏僵持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