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慎刑司内,阴暗与潮湿中散发着血腥与腐臭味。 钱氏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纤弱的四肢和纤细的脖颈被铁环牢牢固定住,她那头保养得当的乌发凌乱的散着,一张娇俏的脸上惨白一片。 “不,不,陛下,我要见陛下——” “见陛下?陛下可是恨毒了你这种贱人。”刑罚嬷嬷冷哼道。 “我没有想害陛下,我只是想要对付盛南晴而已!”钱氏辩解道,“更何况现在盛南晴平安无事,我罪不至此啊!” “人家盛贵人福气深重,有陛下庇佑爱护,才能安然无虞。”刑罚嬷嬷撸起袖子,声音阴冷,“你设计害人也罢,这后宫本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要怪就怪你运道不好,牵扯到了陛下。” 钱氏涕泗横流。 前日听到那盛南晴吐血的事情,她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那贱人中招了,惊的是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效果,按理说那断肠散需服用半年以上才会有吐血的症状,难道还有其他人对这个盛南晴下手了? 她正揣测时,又听人来报,说是盛南晴是与陛下共食时才中毒吐血,陛下震怒,要彻查此事。 这个时候,她是有点慌的,但心头还抱着一丝侥幸—— 直到皇后派人来拿她问话,直到那宫女小青出现在自己眼前…… 第一张桑皮纸盖到钱氏脸上时,钱氏猛地惊起,但她的奋力挣扎只是徒劳。 “不,我不想死,我才十六岁,我不想死……爹,娘,救我,救救女儿!” 她嘶哑着声音喊着,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刑罚嬷嬷往那桑皮纸上喷水,声音没有半点感情,“别叫了,你爹娘听不到的。你且放心,这弑君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陛下心善,不会株你九族,但你全家肯定是保不住了。” 说着,她又贴上第二张桑皮纸,“相信很快你就能在地底下跟你爹娘家人团聚了。” 一张桑皮纸,两张桑皮纸,三张,四张…… 贴到第六张的时候,底下的人已然没了动静。 那凝固的纸张勾勒出她娇俏五官的轮廓。 刑罚嬷嬷微微合眼。 是个美人,只可惜到了这宫里,白白葬送了。 ……… 傍晚时分,黄澄澄的太阳周围泛着一圈氤氲朦胧的光圈。 盛南晴坐在雕花木窗旁边看了会夕阳,就见珠儿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小主,人没了。” 盛南晴的眼皮微动,淡淡道,“她断气之前说了些什么?” 珠儿答道,“就一直哭喊着,说还不想死。” 盛南晴颔首,心头也泛起一点凄凉,“嗯,知道了。” 珠儿走到她身边说道,“皇后那边也下了明文,钱贵人贬为庶人,抹去一切关于她的记录。如云阁被封了,钱氏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打发去了掖庭。还有就是,陛下旨意,钱氏满门抄斩。” 盛南晴,“……” 梅月看出她的情绪低落,对珠儿轻轻摇了下头,又低声道,“小主,你已经在窗前坐了许久了,要不回床上躺会儿?” 盛南晴轻声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珠儿和梅月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说,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盛南晴抬眼看向天边。 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那轮落日红灿灿的如鲜血染就一般。 这就是后宫啊。 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升常在时,赵太妃与自己说的那句话,“不要轻易下手害人,脑子不够用就更别作死,被拆穿了或者得罪了段位高的,下场都会很惨。” 现在看来,真是金玉良言。 …… 晚膳后,景帝从勤政殿来初月阁。 本来只是想来探望下,后来也懒得再动,索性在这留宿。 这还是景帝第一次留宿初月阁后,什么事情都没干,只老老实实盖着被子睡觉。 盛南晴外表看起来病恹恹的,但内里神清气爽。见皇帝跟个柳下惠一般躺在自己身边,心中泛起恶趣味,故意这里蹭蹭那里摸摸的。 最后景帝有点绷不住了,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灼热的气息落到她耳边,带着几分沙哑,“别闹,你身体还虚弱着。” 盛南晴也不敢闹得太过,侧身拥抱住他,毫不知羞的说道,“陛下能来陪嫔妾,嫔妾心里高兴又感激。想来想去,无以报答,只能以身相许。” 景帝被她这话撩拨的有些微怔,轻咳了一声,才道,“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许给朕。”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相拥睡着了。 半夜,盛南晴做了个噩梦,梦到钱氏苍白着一张脸在她面前晃啊晃。 她不禁抱紧了景帝的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