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h市狂风大作。 两辆私家车停在院前,第一辆车上—— 开车的是唐羽烁,副驾驶上是唐怀谷,后座是葛丽,葛丽的身边,是只字不言的唐姿。 她穿着白衬衫,素净着一张小脸,凭窗看着医院大楼。 第二辆车,是秦庭父母和姚敏青。 上午9点9分,徐熙恒的尸体,由院方送出。 铅云滚滚,狂风怒哮。 踏下台阶的,是秦庭、徐熙恒的小叔、大舅和姑父。 四人着丧服,胸前别白花,合抬棺木。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院方工作人员。 众多医患,挤在周遭,争相抢看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徐熙恒的母亲,那个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妇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由她身边的几位同龄女性搀扶。 院前空地上的那辆长安厢式货车,被司机拉开了后门。 这辆车是唐怀谷昨天晚上在汽车租赁公司租的,原先是运送蔬菜和冷藏食物的,现在用来,运送自己女婿的尸体。 天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唐怀谷在昨天晚上的见面中,把唐姿的意思传达给尹伊君了,但被尹伊君拒绝了。 也许是恨吧。 9点15分,长安货车启动,徐熙恒即将回家。 两辆私家车也同时启动,即将返回首都。 旁观的群众,终于随着车子的启动,往前追去,他们口中念叨的是:真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路护送,一路相随,唐姿知道,这一别,就是一生了…… * 两日后的出殡,唐羽烁陪同唐姿葛丽参加。 葬礼上,唐姿再见到徐熙恒,发现他还是那般吸引着她的目光,就一如最初开始的时候,他那羞涩又腼腆的幸福微笑。 葬礼结束后,徐熙恒被推入8号焚烧柜,进行火化。 从此以后,这个人,将在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唐姿于两小时后,踏上了回程。 高架公路上,轿车无声地奔跑,葛丽接完唐怀谷的电话,得知徐熙恒已经火化安葬入陵园,随后看向女儿。 唐姿仍旧纹丝不动地看着窗外,微风撩起她细细的头发,她亦是不动,乍一看去,仿佛岁月静好。 葛丽把眼泪咽回了腹中。 风凉丝丝的,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下雨了,葛丽叠起报纸将之放下,转头看了看窗外。 “小姿,把窗户升上来一些。” 葛丽如是对女儿说,在静谧的车厢内,前座的唐羽烁回头,看了看唐姿。 这一眼,已是愣怔。 她满脸是泪。 “嗯,好的。” 车窗升上来,带起微小尘埃颗粒空中飞舞,一粟粟一粒粒,渺如云烟。 电台里在播蔡琴的歌——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蔡琴的声音那般温柔,司机小郑听得是那般投入。 唐姿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在心中对熙恒道了声—— 再见。 熙恒,再见。 最亲的某某。 …… ……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