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着怀,一边扇着风,一边隔着一道帐门,和正在内帐沐浴的袁权闲聊。“又是为了让阿衡吃苦?” “我想你了,想找个理由与你独处,不行吗?” 孙策笑了。“行,但这不可能是全部的理由。听你这口气,应该也不是因为阿衡,至少不完全是。”他沉吟片刻,又道:“受人之托,来求情?” 袁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算是吧。我知道不该来,可是不来也不行,正好丁夫人要来,邀我同行作伴,桥氏姊妹也需要人照顾,我就来了。” 孙策没有吭声。击败袁绍,他才能腾出手来清理内部事务,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追捕那些隐匿在广陵、下邳的豫州世家。那些人误判了形势,以为袁绍亲自出手,他必败无疑,他们很快就能返回家乡,所以没有走远,结果他用水师封锁了江海,这些人如瓮中之鳖,无路可逃。如今袁绍败亡,陶应又依附于他,在广陵、下邳两地搜捕,一个个才慌了,动用各种关系来疏通,想逃过惩罚。 联姻是手段之一,通过袁权也是手段之一,孙策早有预计,但他没想到压力这么大,居然迫使袁权甚至等不及他回平舆。袁权不是糊涂的人,她这么做,自然是有人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承受不住,只好勉为其难。 见孙策不说话,袁权也沉默了,帐内只听到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袁权洗浴完毕,却又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才走了出来。孙策一看,很是意外。袁权穿得非常正式,就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挽了起来,一副如见大宾的模样。 “姊姊,你这是……” 袁权拜倒在孙策面前,匍匐在地,双手交叠,额头贴在手背上。“夫君,臣妾冒失,请夫君惩戒。” 第1511章 未老先衰 孙策看着袁权白晳的脖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袁权的手比以前好一些,但还是有些粗糙,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干活。孙策握着她的手,又解开她的头发,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头发垂下,用扇子帮她扇风。 “你现在不该洗头,要好一会儿才能干。不吹干的话,你又会受凉头疼。” “几天没洗,有味道。”袁权有点不好意思,闭上了眼睛,却又舍不得离开。 “有味道就有味道呗,难道还比这军营里的味道大些。”孙策笑笑。“说说看,是谁这么大面子,居然连你都扛不住,不得不跑一趟。” “还能有谁,我那两位本家叔叔。如果只是他们自己也就罢了,我还真不愿意搭理他们,可是他们自称受人之托。” “哦,能劳动他们二位的又是何方神圣?” “你知道我有一位同宗伯父吗?筑土室自闭的那个。” 孙策恍然。“原来是他啊。”他笑了两声。“这个面子的确够大,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行了,我不怪你了,把这些衣服脱了吧,换身清凉的。大热天的,再闷出一身汗来,还得洗。” 袁权应了一声,进内帐换衣服。七月正是盛夏,即使是晚上也闷得难受,穿着厚厚的礼服实在不舒服。等她换上了一身越布单衣,再次走出内帐,孙策看了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伸手牵着她。“走吧,帐中太闷,带到禹王台上纳凉,那儿地势高,有风。” 袁权有些不好意思,孙策不由分说,拽着她出了帐。他的中军就在禹王台附近,出了中军大营,也就是十几步路,便登上禹王台。禹王台高五六丈,登上台顶,便感觉到凉风习习,身上的汗很快就被吹干,暑气全消。 “听说有慧根的人能听到师旷的琴声,你听听看。” “我可没那慧根。” “那你能听到梁孝王的门客谈文论艺的声音吗?” “也听不到。” “那你能感受到角斗声吗?” 袁权沉默了。大营就在眼前,角斗声就在耳边,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居高临下,俯视着绵延数里的大营,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中说不出的踏实。她明白了孙策的意思。师旷的琴声再好,无法挽回晋国的衰亡。梁孝王门客的诗赋再高明,无法成就梁孝王的帝业。同样道理,袁闳的道德再高,名声再好,也无法影响孙策的决定。 “看到这些,有没有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孙策搂着袁权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你父亲临终前交待了三个遗愿,其中一个就是干掉袁绍,毁掉他的野心。如今我已经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