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嫤娘捧着竹筒杯子站起身,“吃撑了,你坐这儿吃吧,我溜溜……”说着,她捧着盛满了温热茶水的竹筒,沿着清澈蜿蜒的小溪慢慢地走。 和四季如夏似春的瀼州不同,定州与辽北交界,水土不丰。到了冬日,野外大部分的草木都枯死了,露出了光秃秃的黄土坡,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的萧条。 但也正是这样,所以那些从溪边石缝里时不时钻出来的一丛绿意,才显得格外可爱。 她慢慢的走,捧着竹筒茶慢慢地啜茶。 一杯茶饮完,她也走得有些腿酸,这才回到了篝火旁。 田骁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看来,他们还得赶路。 “咱们这是去西夏?”嫤娘问道。 他“嗯”了一声,说道,“上一回路过西夏的时候,你说你没去过西夏?” 嫤娘白了他一眼,“你去过!” 他笑而不答。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去过?” “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他笑道,“那时候我也就和铎郎一般大,被爹娘赶出去的……其实就连幽州,我也去了一趟,只可惜啊……终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去。” 嫤娘很是意外,“你被爹娘赶出去过?” “娘说,男儿志在四方……我这一辈儿,统共各得了兄弟俩个,大哥被拘在方寸之地,所以娘说,我就得走得远远的……只有知道了外头是什么样儿的,才能知道咱们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他轻声说道。 嫤娘默然。 “娘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她轻声赞道。 田骁笑道,“所以我和爹商量好了,过完年,就把那三个大的也赶出去,为期两年……除了汴京和瀼州不许回,其他的,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嫤娘顿时有些心疼,“铎郎虚岁才十三……” “我跟着爹,三岁上战场,十一岁游历四方,十三岁考了进士,十六岁中了武状元……”田骁平静地说道,“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铎郎已然不如我了。” “铎郎已经很好了,你别把他逼得太狠。”她只得说道。 “我田家的男儿,就得有这个担待!”田骁铿锵有力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不晓得珍宝儿怎么样了……” 嫤娘只觉得一颗心肝儿隐隐地抽痛了起来。 “一年多了……统共十四个月十八天了,我的珍宝儿……”想着自己软软嫩嫩、娇俏可爱、又乖巧懂事的小女儿,嫤娘顿时泪盈于眶。 平日时她都不敢想、也不敢提珍宝儿的名字……就怕自己控制不情绪,会崩溃!此时听到田骁提起小女儿,而周围又无人……她索性也不忍了,用纤长的手指捂着脸便呜呜痛哭了起来。 田骁破天荒地没有劝她。 夫妻俩背靠着背席地而坐,默默地淌着眼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