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把世间一切都抹上浓郁的橙光,被烈日烘烤了一天的叶子微蜷着,闷热的大气里漂浮着细微灰尘,尘埃浸在余晖里,似从天空簌簌抖落的金色面粉,加点火星便会产生巨大尘爆。 巫时迁靠着微烫的车门抽了根烟,烟雾漫起时他陷进了回忆里。 黄妍和舒曼的母亲蔡丽娟是当年下乡时的农友,不过两人等到前几年有农友发起聚会才重遇,一来二往的两人也成了老闺蜜,两家住得也近,每天早晨两人都相约坐渡轮到一海之隔的风景区爬山,下山后坐船回来市区,两人又一起去菜市场shopping完再各自回家。 巫时迁是在重阳节被黄妍逼着去爬山时认识了同样被逼上山的舒曼,两位老母亲似是有意要撮合两人,他们在监视下无奈地交换了联络方式。 两个年轻人被健步如飞的中老年妇女抛在后头,舒曼擦着额头沁出的细汗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其实有男朋友的,只是我没打算结婚,就没跟家里说,免得他们老催我带男朋友回家。” 巫时迁挑眉,汗水从他眉角滑落:“巧了啊,我也是。” 舒曼一时误会,瞪大了眼:“你也有男朋友?你出柜了?” “……我指的是女朋友。” 之后他和舒曼便是互相打掩护的好兄弟,舒曼依旧隔三差五换男朋友,他也有自己的交往对象。 而在某一个共同的空窗期里,两人滚了床单。 彼此知道对方都没打算结婚,巫时迁觉得这样知根知底的倒是方便,如果两人都有共识,这样子的相处模式也许可以长久保持下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察觉到舒曼对他的感觉变了,时不时会问他现在有没有改变不结婚的打算,时不时透露自己又被蔡丽娟逼去相亲了。 他喊过停,可舒曼第二天就找了新男朋友,说还是保持原来的关系就好,两人就这么牵扯拖拉着也走过了一两年。 他事业瓶颈开始之后连谈恋爱都没心情,也就偶尔等舒曼有飞回来的时候约个小会,估计是自己颓靡的样子实在太讨人厌,有一次舒曼连他家都不愿意来,问他要不直接在酒店开房算了。 如果舒曼这次能谈好恋爱,那他自然还是祝福她的,真给他递请帖的话,他也会给她包一封大人情。 这样就好,就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巫时迁把烧到尽头的烟蒂弹到遠处,拉开车门上车。 他侧过脸看副驾驶座皮椅上的透明蛋糕盒,刚刚来机场之前去取的蛋糕卷在车里闷到了,夹着芒果的白色奶油融化后淌了开来,像一坨黏糊恶心的呕吐物,而失去支撑的海绵蛋糕也被顶面的奶油裱花和草莓压垮,无力地耷拉着头。 这一切就像现在他的生活状态,一塌糊涂。 他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出口开去,想着等会找个垃圾桶把蛋糕丢了。 这时手机进来了个微信电话。 * “为什么要加价啊?不是按滴滴上面的价格算吗?” 苏曈站在高铁出站口旁的小角落,边举着手在眉前挡开直射眼球的刺眼阳光,边质问着电话里的网约车司机。 高铁站不在S市内,而是在旁边的C市,距离有点遠,得走挺长一段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