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医,做了大夫,也不是回回都能妙手回春。 做个毒师多好啊,毒死一个人可简单多了。 她刻意冷毒:“如果救不了孩子,我会杀了你满门,你再说一次,能不能救。” 大夫崩溃跪下磕头,“姑娘饶命啊……实在……真的……不成了啊……” 苏棠握着祥云的柔软缎子,手心的冷汗已经把它沾湿。 用全家的命威胁也不行,那大概是真的不行了。 她好像幻觉到了痛,但很快接受了这个噩耗—— 不接受能怎么办。 可惜可怜,孩子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结束。 大夫又不是神仙,夜深了,雨这么大,人家肯在这里救人,已经很难得了。 世上真的没有神仙,她这样的坏人杀人的时候,神仙从不出来天谴。桑落这样的好人命悬一线,他们也不出来搭救。 拜来何用?! 她身后正摆着一尊观音像,被她抬手一拨,落地粉碎。 她软了语气:“对不住,我吓唬您的,救得回她也好,求你们尽力罢。” 大夫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忙不迭地奔了回去。 苏棠失魂落魄地落回座上,缓缓盯住浑身发抖的男人—— “你不喜欢她,是不是?” 男人被吓得傻了,怎么敢回答这种问题。苏棠没了耐心,忽地扑过去,右手已握着短刀,一把按住他右手,手起刀落,斩下拇指。 突来的血色让老妇丫鬟们尖叫着逃窜而出。 这只手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作用。 郑淇惨叫一声,浑身抽搐挣扎不止,苏棠差点被他掀翻,立刻有人上前将他按住。 女人目睹全程,吓得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苏棠漠漠提醒他:“你还有九次机会。” 郑淇呜咽半响,咬牙切齿,哭出声来,“是……姑娘饶了我罢,我…从前…与她统共……未见几面……实……实非良缘……姑娘饶命……” 苏棠面无表情。 她已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所以并未有多失望,只是憎恶鄙夷,同时懊悔:“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娶她?” 她环顾四周,“是因为她嫁妆丰厚,因为我许你差事,因为这个宅子,是不是?” 郑淇已痛得说不出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苏棠丢下刀,站起身开始笑。 “果然……为什么要做好事?”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呢……”她摸过桌上的小虎鞋,鞋口边缘有一圈又细又软的绒毛。 苏棠特别喜欢这种柔软的触感,她也有张软绒绒的薄毯,蹭在侧脸的感觉很舒服,经常把毯子揉成一团抱着,想像抱着顾清影。 鞋子小小的,在掌心里显得可爱极了。 她记得这个孩子在桑落肚子里闹腾的动静,她听过,感受过,那个跳动还在掌心,那么神圣。 本来天亮以后,过了晌午,她就可以来送干娘给孩子绣的肚兜了。 虽然不好看,可是她已经尽力了。 她许久没有这么伤心过,像有人从心头剜走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漓。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压住了,缓缓弯腰,捡起刀,正要扎进那个女人胸膛,郑淇猛地俯身,嘶哑嚎啕:“不!她……她有身孕了……求求你……” 苏棠圆睁着双眼,“她有身孕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怀的是我的孩子?” 她疯魔般地笑,“就算是我的孩子,我也会杀她,何况是个贱种!” 一刀正扎在肚子上,将昏迷的女人疼醒,尖利地惨叫,翻滚—— 她不会立刻死去,反而要受着疼痛煎熬,短刀拔出,血流如注,一男一女的哀鸣此起彼伏,内室里忽然喧闹更甚,却没了桑落的声音。 苏棠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冲了几步,掀开房帘,里头的人个个惊慌失措,有人打翻了水,有人厉声唤人,接生婆满手是血,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几个大夫跪在一边磕头。 孩子很小,被血染了个遍。 活像个小怪物。 他一点儿也不可爱。 不是苏棠想象的那种——粉嘟嘟,胖乎乎,圆滚滚的样子。 他不但不会笑,也不会哭。 少有的没有沾血的地方透着一种诡异的暗紫,脸上缩成一团。 苏棠想象了无数次他穿上这件小肚兜的样子,和眼前这个怪物般的东西相差太远,强烈的反差让她彻底畏惧,完全不敢再多看。 空气里全是血腥气,苏棠一把扯下被子,满床鲜血刺目,女人的双腿抽搐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这么多。 有人在身后试探着拉了苏棠一下,被她狠狠甩开。 她两步走到床前,伸手拂下桑落湿透的发丝,女人闭着眼睛也像顾清影一两分。 脸上毫无血色,床褥却红得刺眼。 苏棠轻轻摇她两下,布团从袖口落了出来,她将它展开,在桑落眼前晃悠,“桑落,我的祥云精绣好了,你看看?” 祥云滑稽地笑话她。 桑落恐怕也会笑话她的。 桑落绣的小老虎,小娃娃,还有锦鲤,都那么好看,怎么看得上她的饺子—— “桑落?” 桑落不理她了。 怎么能因为绣的祥云像饺子就不理我了? 她森然回头,“你说的,救不了孩子,可以救她!” 大夫头都磕破,“姑娘,血崩难止,华佗在世也难救啊!” 苏棠双腿发软,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