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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飞伯劳西飞燕


生父亲。
  难到现在他希望这个唯一能触动自己柔肠的老人死掉。
  马蹄过雨,溅水四溢——
  他有些畏惧祖母的遗言,有一瞬间,由衷希望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玉面先生心头一阵惊颤,忽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明若还被囚禁在独孤山庄后山。
  独孤长明,明若——
  曾亲手在江倾珵的马车上装了炸药。
  虽然江倾珵没死,难道要因为他没死,就原谅想杀死他的人?
  论辈分,明若是宗风翊的姨母,论功劳,暗杀府在她手里也没什么大错。
  独孤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了生离死别,把人从宗风翊那里要了回去,禁在后山。
  暗杀府耳目遍天下,独孤云与宗风翊飞奔入庄,玉面先生沉着脸跟上时,马儿嘶鸣声混在雨声里,没有人听见——
  霜夜来了。
  他不是来探望老人,也不是准备奔丧,只是要去杀了明若。
  他有信心做得很完美,让人以为明若是因为母亲病故,悲痛欲绝而自尽。
  是啊,江倾珵是诈死,没有死在明若手上。可这是师父聪明,不是饶过凶手的原因。
  他看过地图无数次,早已查清过路上的守卫部署,为了这一夜,等待了很久。
  可一落在后山山路上他便发觉不对劲——
  没有人守在这里。
  大雨瓢泼,山路漆黑,然霜夜是杀手,夜间行走如常,就算雨声这么大,他也不会错过这条路上任何人的脚步声。
  但是没有。
  他握着一把尖刀,不舍得在这样的雨夜里让师父制给他的扇子湿透,更不想让扇锋沾上那个女人的血。
  当他走到山洞下的铁栏外,铁门敞开,冷风嗖嗖地灌进去,空无一人。
  震惊之时,他听到了师弟的脚步声。
  玉面先生喘着粗气赶来,和他有同样的目的,也和他同样震惊这里的空荡。
  不过一瞬,二人双双反映过来。
  明若逃了——
  会去哪里?
  会不会是去帮陆子宣报仇?
  烛光明亮的卧室里,满屋飘散着腐朽的气息,药气沉重,老人穿着一件华丽的锦袍,龙飞凤舞的金线在烛光里熠熠生辉。
  衬得人如枯木。
  她右手握着一支楠木杖,神态虔诚地平视前方,像个心境超然的信徒。
  宗风翊独自一人来到她身前,没想到她坐得如此端正,气定神闲,就算马上要死了,她也不会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
  生老病死无可奈何,但要尽力做到最体面。
  她的头上扎着几根银针,深入穴道,吊着性命。
  宗风翊离她半步之远,静静跪在她面前,知道希望落空了,不得不听她的遗言。
  “你来了。”
  老夫人的声音苍老沙哑,她直视自己的外孙,“我以为你不想来。”
  她想给他煮一锅姜汤驱寒,却无力起身。
  宗风翊道:“孙儿不敢来,但是不得不来。”
  老夫人道:“我,也就这么几口气了,只想嘱托一件事而已。”
  宗风翊道:“孙儿不想听,也不会做,望祖母不要说出来,给彼此留个温情一点的诀别。”
  老夫人身子一颤,所有力气汇在掌心,狠狠握住了他的手,“那我问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宗风翊双目未眨,直视她混沌的双眸,“病死的,天下皆知。”
  老夫人赞赏地笑了笑,“我教过你,做过的龌龊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
  “你做得很好。”
  如果他已不可能成为一个完全正义善良的人,那么至少要做一个无畏而不认错的人。
  宗风翊垂下视线,微笑点头,“祖母教养,毕生不忘。”
  老夫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
  “放弃罢。”
  宗风翊的手上本都是冰凉的雨水,已经被祖母握得暖了。
  宗风翊再次抬头,眼中冰冷,“祖母,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弃——她马上就会好起来,你们要我的一个儿子,我会给你们的。他流着中域和西域的血,我会帮她夺回她的东西。我会治好她,我们会厮守一生。”
  老夫人眼中彻底灰暗,竟就不再逼迫他,“祖母要走了,今夜陪着祖母罢,哪儿都不要去。”
  只要无关楚瞻月,他可以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他坐在床边,老人佝偻瘦小的身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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