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明明 只是喜欢一个人。 - 我口是心非了太多次,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难道还要再口是心非下去? 人家苦苦求我承认的时候我不承认,现在她不在乎了,我又多想她知道。 这就是报应。 天理轮回。 - 王了然很聪明,他知道苏棠不会真的喜欢芙蓉花和白鹤的,就算本来喜欢,那些年来,早就成了厌恶了。 海棠,是苏棠的名字。 玉镜,是圆月,是起舞弄清影。 听闻南域产一种红色的玉石,他们又以红色为尊,能拿这种石头来送人,王公子实在太大方了。 对于这个少年,恨也好,怨也好,反反复复,此刻却是感谢。 或许接下来他就又要我去做什么天大的坏事,所以先送一个大礼。 他微笑着起身,带着自家人去了后堂,头也不回地撂下几句。 “给道长半个时辰,换衣裳。” “不要想逃跑。天底下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安全。” - 修道时清心寡欲,我从没碰过这么好的绸缎。 我虽然害怕,却还是知道的—— 这衣裳穿在苏棠身上,一定好看极了。 原来顾清影不是清心寡欲,之所以清心寡欲二十年,是所有的心欲都汇在这里了。 - 王了然一向细心,就连瞎了也还是会察言观色。 这大堂角落里有软榻,旁边有铜镜,大大的一面,能映出整个人。 软榻是新换的长垫,有小小的碎花,一尘不染。 我觉得苏棠没长胖—— 她每天吃那么多甜食,怎么还没长胖? 她抱起来这么轻,长睫低垂,落下一条阴影,小脸软软的,我抚上去,指腹经过她额上的伤,它被仙鹤完美地盖住,一定是沈良轩的补救。 他嫌弃她,像捡到一个破损的娃娃,自顾自地修补,根本没有把她当人看。 她肩头,是我留下的剑伤,红红,短短一条,犹能记得罗刹楼那夜她转头时惊痛的样子,是不是在那个瞬间恨死我了? 她拼死救我,我却在她背后出剑。 - 顾清影如此笨拙,嫁衣太复杂,一层一层,裙摆重重。我抵着她额头蹭一蹭,想讨好她,乞求她,向她撒娇,请她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裳跟我一起画张画。 - “你是不是会原谅我的呢……” - 顾清影吻一吻她眉梢,吻又落在眉心,再到鼻翼,又到唇角。 - “你很喜欢我的罢,你还是会原谅我的……” - 窗外日光柔和,风声都突然温柔起来。 我一面扣上她衣带,指尖经过一抹金色祥云,细密的丝线摸起来顺滑极了。 我怎么这么无耻—— 居然还在期盼她原谅我。 还在期盼她仍旧喜欢我。 - 王了然睿智,知道我不善于这些,恐怕穿起来颇为费劲,给我留了充足的时间。 铜镜里我的脸色是毫无生气的苍白,不像苏棠那样,粉粉嫩嫩的。 裙摆沉沉,太陌生,这种颜色也太张扬了,人间全都成了苍黄,只有它一抹朝霞,收尽了风光。 我想我越发神志不清,恐怕也快要疯了。看着看着就抬手去解衣带,想要把它脱下来。 龙尾石垂在那里,解到一半,脚步声渐渐近了,老先生遥遥疑惑:“道长穿好了,怎么又要脱?” 王了然闻言便笑,“一定很好看,可惜可惜,在下看不见,不过可以想象。” 老先生道:“公子绝顶聪明,但是这回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她们有多好看的。无论想的多好看,也比不上老身眼前万分之一。” - 我却自惭形愧,摸着镜面,低头不说话。 王了然走近两步,声音更清晰:“原本在下想为二位办个婚礼,不过苏姑娘疯傻,二位的双亲又早亡,现在也不能张扬,所以也可惜了。” 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两个女人……” 王了然的温和神色骤然变了,“凭什么不可能?你们中域规定了二女不可成婚?” 他浅笑两声,“那也好办,哪**们去我南域,补办一个罢。” 他似是翻了个白眼,“若二位双亲还在世,他们不同意,我倒真不好劝,现在他们不在了,这天底下,谁,能说不可以?” 他冷冷看着我,“当然,若顾道长非说不可能,那真是不可能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