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的牌位, 牌位前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江俊一愣:“系寨主这是……” “今日四月十二, ”系鸿轩看了一眼天空中将圆不圆的月亮,淡淡一笑, “是内子的忌日。” “……抱歉, 系寨主, 我……” “不妨事的,我也是在陪内子说话的时候,听见公子房中有异响, 故而过来问上一问,”系鸿轩摆了摆手,面上流露的神情是与平日不同的温柔:“内子……去了也有十年了,每年今日,不管在哪里,我都要设下香案,陪他说上一会儿话的。” 十年? 遥遥看着那个小小的香案,江俊也笑:“没想到,系寨主也是个痴心人。” 系鸿轩嘴角微微翘了翘,看了江俊一眼,便往后回身去了石桌旁:“江公子若不嫌弃的话,一同过来喝杯酒吧,”顿了顿,他又道,“做了噩梦,一时半会儿也是睡不着的。” 看着他在石桌旁取出新的一只杯子斟酒、虚位以待的样子,江俊周身压抑的气息突然就去了大半,他点点头,笑着走向了系鸿轩身边的位置:“是江俊从前错怪寨主了,江俊只以为——寨主是同烟波江上崔宁、崔寨主那样冷面无情之人。” “崔宁么……?”系鸿轩取了酒杯递给江俊,低喃道:“崔寨主与我是不同的,他天生沉疴又背负血海深仇,很多事……有心无力。” 江俊勾了勾嘴角,执杯与系鸿轩碰了碰杯,没说什么。 他不说话的时候,系鸿轩也没急着开口,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酒,才把目光放空看向了远处夜色下波光粼粼的尘湖,湖面上微风乍起,零星有渔火点点。 系鸿轩准备的酒偏甜,有些像是现代的米酒。这酒不像是系鸿轩这样生杀予夺的男人爱喝的,倒反像是在尘湖上那些画舫里准备给客人的甜酒。 左右被噩梦靥着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江俊觉得两个大男人月下枯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看了一眼那灵位上的“于月楼”三个字,主动开口同系鸿轩攀谈: “系寨主瞧着年纪与我们也是相仿的,恕我冒昧,十年……十年前,寨主和尊夫人……想必感情挺好吧?” 不料系鸿轩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内子……其实,他生前……根本没成为过我石鹏寨的寨主夫人一天,但在我的心里,早已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奈何……” 没想到系鸿轩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来,江俊蹙了蹙眉,等着系鸿轩接下来的话。 “内子他……其实,是个男人……”系鸿轩看了一眼江俊,低下头轻声道:“月楼,是他的艺名,他是在尘湖画舫上唱青衣的一个戏子,从前石鹏寨还没有成为第一水寨的时候,我总是上他那里去听戏的。”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天下第一,也没有任何一个水寨从刚刚建立起就能够统领整一片的尘湖水域。 系鸿轩和他的石鹏寨能有今天,也是他凭本事一点一点挣来的。 但凡一个筚路蓝缕的故事里,总会有那么一些无奈的悲欢离合。比如系鸿轩将系鸿明送到了千崇阁,比如崔宁和赵墨梅终归没能相守在一起。 “月楼当时在尘湖上有一点薄名,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多病,却生了一副好样貌。家中到底养不起他,只得买入了戏班子看老天爷赏不赏这口饭吃……”系鸿轩回忆道:“戏班主当时,只怕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病秧子,险些要成为了尘湖的一大家,只可惜……” 江俊见系鸿轩的眸色渐渐黯淡下去,也知道之后的故事定然不好。 十年前的系鸿轩不过是一个小小水贼,本领在高强,也敌不过尘湖上数十家水寨的联合围剿追查。 他要石鹏寨崛起,就势必要吞噬尘湖上其他水寨的土地;他要成为龙头,就必须踏着旁人的血肉尸骨、一步步登顶。 如此,必遭人嫉。 系鸿轩父母双亡,亲戚凋零,唯一的弟弟也已经被他送入了千崇阁当中。于月楼,很快就成为了他这位新任龙头,唯一的弱点。 “我……曾经想要接小楼入石鹏寨中,”系鸿轩的声音有一丝儿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颤,道:“可小楼不答应,他说,他要成为尘湖一大家后,披着凤冠霞帔,等着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