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见了嫂子,笑着请她坐下,两人寒暄着,看上去倒比一般妯娌还亲热些。 其实在乡下,一般的妯娌都闹得不太好,即便是何氏这样能忍的性子,先前还在双溪村的时候,也与孙氏起过冲突。 但如今两人虽是妯娌,但实则一年半载见不上一次面,远香近臭,两人离得远了,孙氏反倒惦记起何氏的好来了。 孙氏寒暄了几句,见差不多了,便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道,“其实我这回来找弟妹,也是有件事想请弟妹帮个忙。” 何氏自不会一口回绝,道,“嫂嫂不如说来我听听,若是我办得了,自是不会推辞。若是我办不了,也早些与嫂嫂说了,好让嫂嫂去找旁人,省得耽搁在我这里。” 姜锦鱼在一边听得心下点头,心道:不愧是娘,看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再看大伯母孙氏,面上果真露出喜色来,喜滋滋把事情给说了。 姜欢如今算是归宗女,前些日子在大伯母的催促之下,办了和离。照她的话是,章家家里那个妾连儿子都生了,姜欢又与章昀离了心,即便是强行逼她回去,也只是让女儿回去受苦,倒不如和离了,之后再另说。 至于这个另说,那便是她眼下要说的了。 孙氏痛诉了一番章家行事,然后道,“章家荒唐,可咱们姜家却不能与他们一般见识。我早先便想说,我欢姐儿嫁他章家,分明是低嫁,他章家倒好,丝毫不知珍惜,如此这般,倒不如和离了事。” 姜欢只是隔房的侄女,孙氏这个做娘的,早都拿了主意,何氏自是不会多嘴,点头道,“倒也是这个理,强扭的瓜不甜。” 孙氏见何氏应自己,话锋一转,又把话头说到了一旁的姜锦鱼身上,半真半假的羡慕道,“哎,弟妹啊,我是真羡慕你家绵绵啊。打小生得好,后来又嫁得好,生了那么一对双胞胎,天底下做女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头一份的。你这做娘的啊,可真是半点都不用操心。不像我,我那欢姐儿啊,没你家绵绵命好,这么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我啊,只盼着她找个疼她的人,好生把日子过下去,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好有个人养老送终啊。” 何氏了解自家这个嫂子,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从前便是如此,无端端把自家女儿一顿夸,定是有事求她。她也应和道,“欢姐儿还年轻,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 孙氏一拍掌,连声道,“是这个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总不能让欢姐儿在家里住一辈子不是。弟妹啊,就是我欢姐儿的亲事,我想让你给帮一把。” 何氏也不意外,孙氏这话绕来绕去,总归是绕回来了,她道,“我毕竟常年不在县里,认识的人也不多。嫂嫂若是想让我帮忙说亲,那可是有些为难我了。嫂子自己可有中意的?” 孙氏也不敢把给女儿找人家的事,全盘丢给何氏,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何氏见不得她女儿好,挑个差的,那她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呢?可让她白白把何氏这么大的助力给舍弃了,她心里也觉得亏。 索性便想了个主意,人她和女儿两人挑好,但出面说亲的事,让何氏母女俩去。 孙氏道,“我听我嫂子说,咱们县里主簿家的夫人正为她二儿子的亲事打听呢。” 何氏也懂了,点头道,“嫂子既是有中意的人家,那我便找个日子,替嫂子走一趟,至于成不成,还得看两家有没有缘分。” 孙氏立马笑得合不拢嘴,高兴道,“有弟妹你出马,那定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主簿家二公子我打听过,这回也是娶得续弦,和欢姐儿倒是同病相怜,般配的很。” 孙氏也不傻,自家女儿什么条件,她心里也有点数,和离总归于女子名声有碍,她也不敢托大,去找个连半点希望都无的。至于相中主簿家二公子,这也实属她与姜欢的私心。 一辈子做个农妇,哪里比得上何氏母女这样做官太太舒服体面,即便是个小小主簿,那也是官不是? 孙氏把事情托付给何氏,便又寒暄了会儿,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孙氏一走,何氏头疼的摁了摁额角,一副苦恼的模样。 姜锦鱼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说实话,她也很讨厌做媒,偏偏在辽州的时候,总有官夫人找上门,以她婚姻美满、定然有福为由,求她出面。 拒绝又不好,可做媒却实打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娘,大伯母倒是越发精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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