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铁链子砸牢门,有时是哈哈大笑,有时则又是悲伤呜咽,经常把李氏吓得蜷缩成一团,彻夜无法安眠。 吃的也差,每顿只有稀粥和硬得可以噎死人的面饼子吃,据说这已经算好的了,其他犯人都是吃馊了的饭菜,还每天只有一顿,管着饿不死算了。 李氏被折腾得苦不堪言,见到狱卒便或是哀求或是威胁地说些什么,可这些狱卒就好像石头人一样,从来不理会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了,合则这些人都是被折磨疯了。 同时顺天府这边也没忘派人审她,李氏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恨不得将自己老底儿都给倒出来。 她不光和伯府家的太太一同合伙放印子钱,和另外两户人家的太太也有合作。不过就如同那位伯府家的三太太所言那样,李氏是不管事的,甚至可能根本不清楚里面具体情况。只知道是合伙做生意,不用她掏本钱,只管坐等着红利就好。 这些人故意给李氏下套,李氏也不是不知道,她只需要知道两件事就好,她可以得到银子,这些人是有求于她才会主动给自己送银子。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一律不在李氏的考虑范围内,在她来想,天是不会塌掉的。 这些所谓的口供一式两份,一份被送进了宫,一份被送到姚家。 姚成看完这些他娘的‘心里话’,陷入沉默。 蕙娘一改早先态度,并未说什么,甚至避了出去,留给他独处思考的空间。如同以往,姚成并没有让她失望,在李氏被送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去办送她回晋州乡下的老家事宜。 李氏自然是不愿,唯一撑着她从那大牢里走出来的就是,她只要撑过这一阵就没事了的念想。可惜这次无论她怎么哀求、哭泣、痛骂,都无法阻止姚成要将她送回乡下的决定。 终于将李氏送走后,姚成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对蕙娘道:“你说的对,继续将她留在京城,会害死咱们一家人。” 蕙娘安慰他道:“也不要这么说,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若是咱们不在京里,她就在那小地方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可这是京里,天子脚下,时时刻刻都能招来大祸。我倒是曾想过和你一同归家,侍候娘终老,可一来妹妹爹娘大哥都在这里,我不舍;二来,明哥儿他们在京中,日后的前途肯定会比在晋州好,尤其三个孩子读书都是紧要关头,我自是就着孩子们的。” “你说的都对。” 而就在姚家这边将李氏送走的同时,晋安帝去了一趟乾清宫。 没人知道他和太上皇说了什么,不过次日太上皇就将赵祚叫进了宫。 赵祚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过太上皇了,距离上一次还是年节,平时无论他怎么求见,太上皇都以龙体不适、修养等借口,将他拒在殿门外。 其实赵祚知道太上皇并没有龙体不适,不过是不想见他罢了。那殿中孩子的笑声、吵闹声及鼓板三弦声,他站在殿外都能隐约听见,说白了就是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孙儿了。 就看你们能得宠多久!许多时候,赵祚都是如此不甘而又妒忌的想着。 今日太上皇突然破天荒的召他入宫,赵祚很是吃惊,他不由心虚地想起某件事。转瞬他又觉得不可能是那件事,他做的隐秘,不会有人发现。 种种心绪在见到炕上盘坐的太上皇时,都化为满脸的孺慕之情。太上皇气色很好,甚至比他以前他未大病之前都好。眉间舒散,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身心舒畅下的结果。 “皇祖父……”声音中包含着悲怆、委屈、甚至不解、哀怨,等等等等。 太上皇在听到这个声音,也不免有些感叹,这大抵是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听到的含义最多的声音之一。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个‘不是好东西’是相对太上皇而言。 “起来吧。李德全,赐座。” 不知什么时候,祖孙二人相处的情形就变了,以往赵祚来到乾清宫从不将自己当外人,现如今却是有礼而拘谨。 太上皇恍惚回忆,似乎就是在太子被废那时,到底他变了,还是对方变了,谁也不知。 “最近可有读过什么书?吴氏可是有好消息?你和吴氏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万事当以子嗣为重。” 赵祚一一回答:“孙儿最近闲来无事,正在看《论语注疏》,翻开那册书才想起,这本书当年是孙儿刚读四书时,祖父您老人家赏给孙儿的,上面还有许多皇祖父写的注释,让孙儿如获至宝,再读一遍感慨良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