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僧人道:“老衲居无定所,来去全由心意,大约是缘分,就在此地多逗留几日。” 李煦望着僧人:“大师可曾见过我?” 僧人抬起头端详李煦:“记不得了,不过观施主的面相,是心中有疑惑想要问老衲?” 李煦看向村子:“大师可否进去一叙。” 两个人走进屋子中,护卫端了两盏灯放下,李煦再次看向对面的僧人,灯光照在僧人的脸上,那日的梦境变得尤为清晰,仿佛此时此刻的情景已经与那梦融在一起。 李煦道:“大师可知这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投军了,”僧人道,“朝廷抗击鞑靼,村子里的男子都去了卫所,老弱妇孺则去投靠一位宋大奶奶。” 李煦一时恍惚,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看到一群百姓向他而来,他想要将这情景看清楚,却突然头疼欲裂,直到耳边响起有人念诵佛经的声音,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渐渐去的无影无踪,在他脑海中什么都没留下。 半晌李煦才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僧人,僧人也停下诵经静静地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人?”李煦目光锐利,“是谁让你前来?”他不太相信什么邪术,但这僧人的事太过蹊跷,让他不得不生疑。 “阿弥陀佛,”僧人道,“老衲方才看到施主心神不宁,是以念诵一段佛经,老衲只是个僧人,恰好在这里与施主相遇。” “可我梦见过大师,”李煦道,“既然我们没见过,为什么大师会出现在我梦境当中?” 僧人行了个佛礼:“一切皆有缘法,一切皆有因果,只是我们不知缘从何来,若是能看清,我与施主都不会在这里了。” 李煦望着灯火:“就像是有个人十分了解你,而你却不知道原因,总想看破这些,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施主看不透的不是别人,应该是自己吧!”僧人道,“一个人欺骗自己太久,也就无法辨别真正的方向,看不透真正的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煦从僧人这话中听到了些许悲凉的意味儿,仿佛他是一个可怜人。 李煦淡淡地道:“大师在怜悯我?” “佛陀怜悯世人,老衲不是佛陀,不过老衲怜悯那些执迷不悟的可怜人。” 第七百六十二章 她是谁 僧人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本佛经摆在李煦面前。 “李施主心中烦乱时,可以拿来一观,佛说不起心不动念,不分别不执着,或许能够给施主一些帮助。” 僧人站起身离开。 李煦看着僧人远去的背影:“大师是准备立即走了,还是要在此地逗留些时日?” 僧人转身道:“僧人随缘。” 僧人离开了屋子,李煦将目光落在面前的佛经上,他从不信鬼神,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些年他看了清楚,许多人不在意过程,只会看到结果。 比如先皇承继皇位,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没有人敢指责他。 简王如此谋算,母亲最终也只能攀附简王,希望从简王身上获取些利益,而他这个私生的孩子,逃不过被人辱骂、耻笑的命数,对错从来都是强权说了算,如果软弱低了头,不过只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下一次恐怕就要跪在地上。 这世上的软弱太多了,他看过了,不想让自己变成那般。 李煦起身去巡营。 村子周围点了火把,以此为营地也算有所屏障,方才慌乱的队伍重新变得井然有序,不同的是多了沉重的气氛。 首战他算是输给了宋成暄,而且天一亮还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形势,也许他已经走入宋成暄的牢笼之中,想要破局并不容易。 护卫上前禀告:“村子里没有粮草。” 李煦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徐清欢将人都带走,不可能会留下东西给他们。 李煦继续向前走去,这村子他很熟悉,可不知为什么今夜在村子中走动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与记忆中和他现在看到的都不一样。 李煦走到了处空地上,他当年离开的时候曾说过将来农事好了,可以在这里搭建敖仓,用以存储粮食。 村中的人都当做笑话来听。 虽说朝廷鼓励他们耕种,但这么冷的地方收成很少,别说搭建敖仓了,根本不够糊口,村中人还要打猎、放牧才能维持生计。 敖仓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有些太远了。 李煦向前看去,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不知什么时候空地上竟然多了两个敖仓,眼前的景象顿时变了。 本来冷清荒凉的场景一下子鲜亮起来。 空地上许多百姓正在围着一个女子说话。 “明年夫人和董先生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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