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非忘了?子旷在太学正是主持修复之事。数月来,他召学士工匠修缮古籍,寻觅残本,已有大获。” “哦?”皇帝看看她,又看向平原王,道,“有何大获?” 平原王起身一礼,朗声道:“禀父皇,儿搜罗了各版古籍三千五百六十二册,其中修复有四百二十一册,已全数赠与太学。”说罢,他从侍从书中接过一卷简书,亲自呈给皇帝,“此乃秦时的孝经,当世已是孤本,儿特地令人仔细修复,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来,展开仔细查看,未几,满意点头。 “听闻你还招纳太学生,在府中读孝经?” “正是。父皇以孝治天下,孝经乃根本。太学生乃社稷之倚仗,自当熟读,以报父母君恩。” 皇帝颔首,露出欣慰之色,对皇后道:“子旷甚好,深得朕心。” 皇后柔声道:“此乃陛下用人之功。” 众人皆跟着称道。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冷笑道:“哦?我说这许多时日怎不见三弟,原来是去做这般大事。” 平原王忙道:“举手之劳,算不得大事。” “若论大事,当属征西鲜卑大捷。”梁王笑眯眯地对皇帝道,“王师夺回遮胡关及石燕城,实可喜可贺。” 皇帝神色平静:“将士奋威,自无往不利。” 荀尚闻言,笑而不语,荀凯面有得色。 这时,豫章王向秦王问道:“久不闻辽东消息,不知那边如何?西鲜卑如今虽平定,东鲜卑及北鲜卑却也非安分之辈。” 秦王道:“秃发部覆灭,鲜卑势大者唯拓跋部及慕容部。今年塞外风雨尚算调和,水草丰足,当不致边乱。” “秦王说话的声音也甚好听……”青玄低声赞叹道。 我没说话,却忆起了多年前的事。 “……无凭无据,怎敢妖言惑众!”那个少年冷着脸,愤怒地喝道…… “边乱?区区鲜卑,有甚可惧?”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看去,却见说话的是太子。 他坐在案前,轻蔑地一笑:“那作乱的西鲜卑,当初众人传得如何难对付,还劳累皇叔亲自平叛。后来父皇派太子太傅出手,不到两个月,便尽皆伏诛溃逃。伯平还亲自将秃发磐枭首,带回京师告庙。” 话语出口,好些人赞同称道,荀凯在下首一脸得意。 “太子过誉。”荀尚微笑谦道,“平叛之功,乃朝廷上下合力所致,某不敢独揽。” 秦王看着他,亦微笑:“太子太傅平定叛军,世人皆知,边陲之地亦争相传颂。” 不远处的桓瓖朝公子抛来一个眼色,满是嘲讽。 皇帝淡笑不语,握着酒杯抿一口。 太子却更是兴致勃勃,接着对荀凯道:“伯平,你来说说,那日你如何攻入石燕城,又如何斩杀了秃发磐?” 荀凯正待答应,荀尚却咳了一声,将他止住。 “唉,说甚战事。”太后皱眉道,“你们这些儿郎,就爱打打杀杀,听得老妇心惊肉跳。” “太后说得甚是。战事冗长,宴后再说无妨。”荀尚笑着说罢,将酒杯举起,“今日中元,乃以孝为先,我等还未敬太后万事顺意,四体康直。” 众人闻言,亦纷纷举杯,向太后祝愿。 沈太后重现笑意。 “都是你们兄弟几个。”大长公主在一旁,对豫章王等人嗔道:“好不容易都来了,说好家宴,提甚政事?” 豫章王笑道:“是我罪过,当自罚。” 宴饮如寻常一般,礼节繁缛而冗长。 几乎所有王侯都带了儿女来,坐在一处,颇有和乐之象。其中,最得人喜欢的却是豫章王的女儿宁寿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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