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烛光在眸底深处流转,顾扬灵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纤指上,镂空的玫瑰花戒指儿,心里头慢慢浮出了一个主意来。 于是,等着小三子吃饱喝足,又看够了要离开的时候,顾扬灵忽的站起身,将纤细的眉端高高扬起,脑子里回忆着母亲同父亲生气时候,是如何的模样,然后斜睨着那脚步凌乱,将要离去的男人,娇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小三子的脚步瞬时停住,顾扬灵看到他惊诧回头,然后黑如墨漆一般的眼眸中,如雪片飞舞般卷起了似雾如云般的痴迷来,他慢慢转过身子,唇瓣微动,轻声唤道:“静娘,静娘啊……” 顾扬灵心头一喜,然而小三子却又忽的抖了一下,眼里有一瞬的呆滞,转而却变作清明,脸上的痴恋迅速褪去,乍然起了一层冰寒,定定朝顾扬灵看了会儿,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去。 顾扬灵突地揪起来的一颗心,随着小三子的离去,方才缓缓地轻松下来,随即便是身子一软,重重坐在了圈椅上。 刚才那一瞬间,屋子里骤然而起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将她狠狠的惊了一跳。果然是征战过沙场的人,气势着实惊人。 一个人呆呆地坐了许久,总觉得那小三子和母亲似乎很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可再想想母亲素来的德行,又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等着即将歇下的时候,门处忽的一阵响动,顾扬灵警觉地转过头,却见得帘子微动,嫣翠和红英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一看见顾扬灵,叫了一声姨奶奶,便泪眼滴滴地扑了过来。 顾扬灵三日来也是头次见得熟悉的面容,抱着她二人激动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们都还好?” 嫣翠立时哭得更厉害了,摇摇头,只不住口地抽噎。 红英倒是镇静点儿,抹了抹泪,哽咽道:“那日姨奶奶你刚被带走,老爷就突地发了狂,与那杀了太太的人拼命,被那人一剑刺中了胸膛,当场就没了性命。后来就乱了起来,我和红英被抓去了灶上,给那些兵老爷们造饭。还有一些仆役跟我们一处,红儿和赵婆婆,还有虎丫她们,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听得薛老爷也没了,往日里一处生活的人也都没了踪迹,顾扬灵心里很是难受,然后眉峰一扭,急声问道:“三奶奶和玉凤呢?” 红英道:“不知道,那时候乱哄哄的,也没留意到。” 知道了外头的消息,心里头沉甸甸的,洗漱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没曾想,那日里她被强行带走后,竟又出了那么许多的事。 死者已矣,可活着的呢?虽是和那三奶奶还有玉凤交情不多,然而这兵祸纷乱的荣阳县城,两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又该怎么存身保命呢?还有红儿,赵婆子…… 屋里一灯如豆,昏沉沉地摇晃着忽长忽短的灯焰,顾扬灵躺在锦缎枕头上,看窗格上乱影摇曳。床边的地下,嫣翠和红英打地铺都住在了屋子里。 又躺了许久,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嫣翠忽的爬起来凑到了床榻上。顾扬灵本是昏昏沉沉的,察觉到动静,很是惊了一跳。 正待说话,却觉手里头突地滚进来一个油滑的小瓶子,嫣翠凑到了耳边,小声道:“福兴今个儿午时寻到了我,一直躲在灶里头,打算夜里带我离开。不想那些兵老爷突地闯进来要带了我走,因着当时灶上挺乱的,他就趁乱把这东西给了我……”眼里头略略一黯:“说是若是遭遇了不堪,实在活不下去,就把这东西吃了。” 顾扬灵眉心一跳,忙将瓶子紧紧攥住,眼睛瞪着嫣翠,唇瓣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毒.药?” 嫣翠点点头,脸上很是有些灰败。 床下一阵悉索,却是红英起身也挨了过来。看着嫣翠蔫头巴脑的,凑近了小声道:“你别怪福兴心狠,若真是到了那种地步,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倒比活着强多了。” 话是这般说没错,嫣翠抿了抿嘴,可仍觉得心里头闷闷的不快活。 顾扬灵见得红英小声地安慰着嫣翠,自家心里却不自禁盘算了起来,既是意外的得了一瓶□□,那明日里她必定还要再尝试一次,瞧瞧那男人的反应,可否能容得下她的靠近,若是能容得下她靠近…… 翌日晨起,小三子果然又来屋子里用膳,眼睛往嫣翠和红英那里瞟了一眼,道:“是我的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