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屋?” 顾扬灵冷笑道:“你家?你可别忘了,这庄子可是二爷的,当初你们为的甚来的这里,莫非忘了不成?你说我要是再同二爷说道几句,你以为这庄子你们还能继续住吗?” 徐氏眉头一拧,这事儿哪里能忘。那般富贵的所在之地,就因着二老爷调戏了这位贵妾两句,不但挨了顿揍,还被撵了出来。 搁她讲,不过是个妾室罢了,调戏两三句又能如何,有那般金贵吗?然而此时她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听得顾扬灵话里头的威胁,徐氏倒也不敢继续死赖着不走了。 见得屋里头清净了,顾扬灵怜惜地看着愈发没了精气神儿的于明雅:“你受苦了。” 于明雅笑了笑,苍白的唇瓣干裂出一层轻薄的皮屑,淡淡道:“我这就要死了,很快这污秽之地便困不住我了。” 顿了顿,眼里头终是露出了痛苦来:“她毕竟是我的生身之母,当初那般艰难,也没将我卖了或是扔了,我只当还了她的恩情,自此之后,天上地下再不愿同她相见。” 这话若不是心如死灰的人,哪里能说的出来,可眼前这孩子才刚满十四,好似花骨朵一般正要绽放,却已是先行枯萎了。 顾扬灵听得这话,只觉心里头瞬间便凉透了,这般小的孩子,却要经历这般难堪又难熬的苦楚,也难怪会如此灰心丧气,忍不住问道:“可是她的主意?” 于明雅冷冷哼了一声:“原先并非她的意思,可知晓后,却是顺水推舟罢了。”说着柔柔一笑:“不说这些糟心事儿,姨奶奶可要记得我的托付,万不要任由他们将我随意发葬。” 顾扬灵哪里会拒绝,点点头道:“你放心,必定按着你的意思来。” 于明雅便笑了:“姨奶奶待我的好我只怕是怎么也还不上了,便先欠着吧!” 顾扬灵忍不住哭道:“你且安心去吧,我又不是小气的,这点子好处,还要追着你还债不成?” 夜色漠漠,薛二郎见得顾扬灵自打坐上了马车便哭个不住,自然心疼极了,道:“你莫要哭了,这样子哭下去,明日里眼睛必定是要红肿的。” 顾扬灵摇摇头,哽咽道:“那孩子太可怜了。” 薛二郎叹道:“晓得她可怜,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必定办妥。” 顾扬灵哭道:“办妥了又能如何,人也没了。我只是想不通,那做母亲的如何那般狠心,只抱着新出生的孩儿,便不管自己亲生骨肉了。你瞧二太太洋洋自得抱着那男娃乐呵的样子,真真儿是——” 将帕子绞了又绞,恨声道:“你可听见了,她抱着那孩子自称是母亲,我自来没见过如此可笑的事儿,甚个天地人伦,便都抛掷脑后不管不顾了,竟也不觉得羞惭。” 一时回了东院儿,红英守着一盏孤灯还没入睡,见着顾扬灵红肿着一双眼,吓得一惊,忙问:“姨奶奶这是怎么了。” 薛二郎跟在身后道:“你们且好生伺候着姨奶奶安歇,多多安慰她,总是斯人已逝,还是要保重自家的身子才是。”转眼看着顾扬灵:“你莫要多想,保重身子要紧。”见得顾扬灵点了头,这才转过身去了。 等着嫣翠将事情说给了红英听,红英目瞪口呆,连声道:“再没听过如此没有人伦的事情来。” 转念想了想,道:“我瞧着那二太太当初便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做甚明雅姑娘后头再也不肯同姨奶奶亲近,如今想来,定是为着她那母亲,可怜她小小年纪,遭遇了如此不堪的事情,竟还惦记着维护她那狠心的母亲。” 嫣翠愤恨地道:“可笑那二太太还要同姨奶奶攀交情,说甚个看在明雅姑娘的脸面上,叫他们还搬回来住。只会苛待自家的闺女,我瞧着她那脸皮也厚实得紧,说起话来也甚是顺溜,做甚旁人欺负她的时候却又只会哭。原先还当她可怜,如今看来,当真是最可恨的。” 顾扬灵靠在软垫上半晌没说得一句话来,嫣翠和红英见她默默无言,也渐渐都不说话了,只坐着陪她。直熬得嫣翠受不住,闭了眼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顾扬灵才恍过神儿来,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