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姨奶奶,明雅姑娘跌了一跤,马上就要生了,庄子那里来了人,说是求姨奶奶给寻个催产方子。” 因着要出城郊,顾扬灵不得已叫福兴敲开了吟风阁的大门。自打从锡洋县回来,薛二郎便一直独居在吟风阁的书房里。 起先是薛二郎无知无觉,后头知道了顾扬灵待他的心结,他也不愿意火上浇油凭白叫顾扬灵对他多了些不好的看法,便依着顾扬灵的心思,一直都未曾住进东院儿里。 这般夜半三更被叫了起来,薛二郎自然惊了一跳,还以为是顾扬灵那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状况。一问方知,原是二老爷家里头的那个继女出事了。 一听得是二老爷家里头的事儿,薛二郎由来一阵厌恶。那薛二老爷想是大好了,每日里都要往薛府门房那里走上几趟,又哭又喊又骂又跳的,非要见薛老爷。 然而薛老爷却是不知何故,自打那次因着薛三郎的事下了小晒山回了家里来,后头被苏氏折腾得生了场病,便一直未曾好透,眼下更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这般情状下,薛二郎哪肯叫薛二老爷去见自己父亲,没得再加重了病情。只交代门房,每次来了便把他领进屋里头,由着他哭闹,走的时候给他半两银子,也够他喝酒吃肉潇洒一夜了。 “明日再去可成?这般时辰,出入也是不方便。”薛二郎见着顾扬灵穿得单薄,伸手捏住她的肩头,软声问道:“夜里头寒气重,怎的穿得这般少就出来了。” 顾扬灵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握住薛二郎的手,恳求道:“二爷就想想办法,我知道她们住在城郊,并未曾出城,我们又是去看望急症,许是那巡查的并非冷若无情的人。” 薛二郎见得一脸急色,倒是诚心诚意的样子,不由得大奇,那个明雅丫头哪里就得了她的欢心,这般上心。也不忍心她彻夜担忧,无法安眠,便道:“你且先等着,我出去安排。” 一时坐上了马车,薛二郎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夜里头的街道空无一人,福兴赶着马车急速行驶,除却路上遇上了巡查,给钱说好话耽误了些功夫,一路上很是通畅。等着下了马车,顾扬灵便急不可耐地往里头走去。 去报信儿的原是闭城门下宵禁前赶去了薛府,只是门房那里并不知晓,这位出了事儿的明雅姑娘竟是府里头二爷宠爱的姨奶奶,心里头十分记挂的人,一听是薛二老爷家的事儿,立时便不肯往里头回报了。 外头又是下了宵禁,那报信儿的人也没法子回去,又见不着求助的正主儿,便蹲在门房里苦苦哀求。还是福兴没事儿瞎晃荡的时候,在门房外头听了一耳朵,这才把消息传去了东院儿。 入得庭院,便听见于明雅在屋里头凄厉地喊疼,门前立着一个人,正疾步赶了来,原是于明雅的生母徐氏,见着顾扬灵便拍着手直哭:“姨奶奶可是来了,您行行好,救救明雅那丫头吧!” 顾扬灵听得那惨叫心里头揪得不行,一脸急色道:“究竟怎的回事?我怎的听那报信儿的说,明雅要生了?不是才七个月吗?” 这话一出,连薛二郎都惊住了,脱口问道:“那丫头不是才十三,又没出阁,怎的就有了身孕?竟都七个月了?” 徐氏脸上登时一凝,眼睛珠子骨碌转了两圈,捂着脸便又哭了起来:“原是那丫头造的孽啊,也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给糟蹋了,我虽是做母亲的,可往日里家务繁多,竟是没曾发觉。直到今日里她不小心跌了一跤,下头出了血,我这才知道啊!” 徐氏哭天抹泪的瞧着倒是情真意切,只是不知何故,顾扬灵却是半个字也不愿意相信,抿着唇瞟了那徐氏一眼,道:“我先进去看看明雅丫头。” 徐氏却是忽的不哭了,上前便拦在了前头,道:“那里头正是生孩子,血淋淋的不吉利,姨奶奶身娇体贵的,就甭进去了。”又小心翼翼瞅了顾扬灵两眼,道:“却不知,那个,要的催产的方子,姨奶奶可拿来了?” 顾扬灵一听便冷了脸色,道:“甚个催产的方子?我不知道。里头的稳婆如何说的,胎位可正?” 徐氏便有些讪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甚话也未曾说出来。 顾扬灵心急,屋里头于明雅愈发叫得凄厉了,便一把推开了徐氏要往产房进,却是刚走得两步,那门却从里头开了,探出一个婆子的头来,道:“太太,那催产的方子可拿来了,姑娘这里可是坚持不住了。” 光影落在了那婆子的脸上,顾扬灵登时便认出了那婆子的脸来,往日里于明雅去那东院儿玩乐,这婆子十回里头有八回都跟着去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