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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

    五福堂里,薛老爷刚刚进得屋里,迎面便砸来了一个青瓷茶碗,薛老爷忙偏了头去,那茶碗擦着耳垂飞过,便砸在了门扇上,落在地上,“噼啪”一声裂成了无数的碎瓷片。

    薛老爷登时大怒:“你叫人匆匆唤我回来,便是要谋杀亲夫,害我的性命不成?”

    苏氏自来在薛老爷跟前厉害惯了,见他竟敢冲自己吼叫,也怒了:“你个臭皮奸商,生得儿子不加管教,只躲在山头儿上享清闲,如今那二郎无法无天,不敬母亲,忤逆不孝,还不都是你的错!”

    薛老爷听得这话更气:“你这女人,年轻时候飞扬跋扈,如今更是胡搅蛮缠。二郎向来孝顺,何时忤逆不孝,你这女人不好生呆在后宅子里享清福,每日里只想着无事生非。你当我在小晒山上就不晓得你做了什么。”

    “甚个丧门白虎精,人家好端端一个女娃子,便是家门败落,你若是存得一缕善心,莫要听得那只黄鼠狼昏言昏语的挑唆,当日便是毁了婚约,叫人家女娃另嫁他人,如今也不会这般模样。”

    “本就是自家立身不正,压着人家做了妾,如今又嫌弃人家。二郎同我说了,闵氏修身不正,犯了七出一条,他要休弃闵氏,再娶顾氏。我赞同,你这女人莫要再惹是生非,讨人嫌弃!”

    “我不同意!”苏氏只恨得两眼发直,唇瓣发麻,嘶声喊道:“三郎已经被那丧门白虎精给克死了,你还要二郎娶她?你脑子莫非是糊涂了。”

    薛老爷冷着脸哼声道:“屁话!三郎本就身子骨柔弱,当年看遍了郎中,哪个不说,他压根儿就活不过十八。如今他将近二十,已是可以了。再者,是他自家持刀行凶,欲要弑杀亲哥。自家心思不正,憋屈死了也是活该。”

    “你这做母亲的,当初没把儿子教育好,叫他无缘无故便去憎恨自己的亲哥,不说自己反省,却把罪责强加到人身上,当真可笑。怪道二郎那般良秀一般的孩子,当初能做出贬妻为妾的事儿,如今三郎更是了得,拿着刀要杀亲哥。”

    说着摇头叹气:“果然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要死要活非要娶了你回家,把个薛家祸害的。”又去瞪那苏氏:“好歹还是官家女子,你一向以这个身份傲然自居,看不起我,可如今看来,你这官家出身的,连个蓬门小户的女儿家也不如。最起码,那女子不会如此蛮横不讲理。”

    苏氏被薛老爷一番话噎得几乎背过气去,瞪着两只眼四下乱看,见得桌子上放着一盆白瓷红月季,冲过去搬了起来便往薛老爷那里砸去。那花盆沉甸甸的,不过往前冲了一小截儿,便落在地上“啪嚓”碎了一地。

    薛老爷看着苏氏满额细汗珠,瞪圆了眼,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不自禁地又记起了记忆里,那个阳春三月里,回眸一笑娇俏美丽的少女来。

    那时候她是那般幽雅动人,好似开在山涧里的一株白水仙,叫人忍不住便心生迷恋。可如今她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薛老爷百思不得其解,他恋着她,那般宠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要翡翠不给金银,在这薛府里,任由她肆意妄为,便是他父母亲还在世,也未曾说过她半句重话,她还有甚个不满足,不满意的。莫非就因着他是商门户,他是个商门子?

    薛老爷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去了。苏氏眼巴巴看着薛老爷的身影越来越远,紫涨的脸皮上渐渐变作了白色,一口气憋在胸口里,许久,才“嗷”的一声嚎叫出口,往地上盘腿一坐,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是哪辈子做的孽啊,嫁进了商门户,如今还要受个商门子的气呦!”

    隔着苍茫夜色,薛二郎听得那一声哭号,立时绷紧了脸皮,满面怒容。他原本忙完了手上的事,惦记着自家母亲这里,慌忙忙来看,却没曾想,竟又听到了他最是厌憎,最是愤恨的那句话。

    恨恨地朝堂屋里瞪了一眼,薛二郎转过身便大步离去。这就是她的母亲,自来便看不起他的父亲,便是他父亲对他百依百顺,什么都依着她,她也不满足。商门户又如何,商门子又如何,你不屑,不还是嫁进来了不是?薛二郎怒气冲冲地走在青石板小道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叫来的薛老爷不肯听苏氏的话,薛二郎又哪里会顺着她将顾扬灵赶出家门,苏氏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很快便病倒了。

    躺在床榻上,苏氏却是不消停,明知前头办着薛三郎的丧事,家里正是忙碌,却非要逼着薛老爷和薛二郎伺候她用饭用药。便是闵氏和安氏前来,也都被她打发了。

    两人虽是厌烦得很,可到底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丈夫,心里头都还是心疼着她,便轮流着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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