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你心里把哪些看得更重要----祖母?还是自尊?」 傅思源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她竟然明白。是的,就是这两个字,「自尊」。 什么是才华?什么是能干?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能够在短短十年间爬上这位置,还不是靠着后台硬? 一口咬定傅思源是弱智白痴低能儿,但偏偏吹托哄骗手段一流,把主子服侍得熨熨贴贴,于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用功,至少要比他们用功二、三十倍,要出色得让别人黯然无光。不能输,少胜也不可以,一定要大获全胜,把对手拋离得连影子也没有----只有这样,人们的嘴巴才可以勉强堵住。 多少次,傅思源痛定思痛,想趁着雄心壮志还没有磨光,离开蒲氏,出去闯一闯----能够打出一个名堂来固然好,即使不能,也胜过留在蒲氏受尽间气。 但祖母,她对傅思源的关怀爱护体恤栽培----她是最慈爱的母亲、最严格的老师,最贴心的知己。只要一想起她灌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对自己的期望,傅思源便不得不打消念头。 「请你留下来!」蒲茵蕘诚恳地说:「为了祖母。」 傅思源只得点点头。 两星期后,她们来到比利时。 ----三年前,她们在比利时结婚,现在离婚,也必须回到当地才可以办理手续。 两人在分居协议书上大笔一挥----半年之后,正式离婚,各不相干。 傅思源离开律师楼,神差鬼使地来到当年结婚的教堂。 ----那天,阳光普照,绿草如茵,天使般的蒲茵蕘带着笑,赤着足,向自己一步步走来----那瞬间,傅思源真心相信,她俩可以白头到老…… 一阵电话铃声把傅思源拉回现实。 「你在什么地方?」那是蒲茵蕘。 「我还在本市。」傅思源问:「发生什么事?」 「祖母要给我们惊喜,幸好朱看护偷偷通知我----她明晚七时抵港。」 傅思源呻吟了一下:「这老顽童!」 「最近的班机在两小时后起飞,你马上来机场,我们立刻回港。」 「好。」 傅思源赶往机场和蒲茵蕘会合。 「即使赶得及回港,也赶不及搬回大宅。」傅思源紧皱眉头:「要是给她知道我已经搬了出去,事情一定会给拆穿。」 「我已吩咐了王管家,给你买些衣饰用品,把睡房重新佈置成以前我们同住时的模样。」 傅思源想不到她设想得这么週到。 想了一下,傅思源说:「我们应该先夹口供,免得露出破碇。」 蒲茵蕘同意。 「你最近忙些什么?」 ----这是什么鬼问题?参加速配约会么?傅思源尷尬得想咬自己的舌头。 蒲茵蕘却认真地回答:「游水,早午晚各一次。」 「你不是不懂游水么?」傅思源很意外:「为什么突然爱上?」 「医生建议我多游水,对我的病情很有帮助。」 傅思源猛吃一惊:「医生?你没什么事吧?」 蒲茵蕘低声说:「雷诺氏病。」 「什么?」傅思源如中雷殛。 「我患了雷诺氏症,已经半年。」 傅思源急得抓住她的手臂:「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蒲茵蕘挣开她的手:「这事只对我重要,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 「你是我太太,你患了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可以隐瞒我?」 「我没有瞒你。」蒲茵蕘牵牵嘴角:「梳妆檯上一直放满药瓶,是你选择视若无睹。」 傅思源全身的力气彷彿一下子被抽乾。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蒲茵蕘的神色很平和:「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更何况,我们已签了纸办离婚,我们很快便是陌路人。」 「可是,我答应过祖母,会好好照顾你。」 蒲茵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傅思源的指甲都陷进手心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