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丽嫔以额贴地,颤声道:“是嫔妾。” 永安帝居高临下打量着丽嫔,冷冷问道:“当时你在干什么?” “嫔妾当时正在专心看烟火,这是嫔妾第一次登上宣德楼看烟火……” 以前,她还是寻常勋贵家的姑娘,每年上元节都会与姐妹们一起逛灯会,也曾遥遥望着宣德楼上的人影心生憧憬。 却原来高处不胜寒。 丽嫔缓缓抬起头来,泪珠滑过柔美的面颊:“请皇上明鉴啊,别说嫔妾没有害贵妃娘娘的理由,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又哪来的能耐弄来那条花蛇呢?” 其他三人仿佛被提醒了,纷纷哭诉委屈。 “请皇上明鉴,嫔妾看到蛇吓都要吓死了,怎么敢拿来害贵妃娘娘啊。” “是呀,蛇这么可怕,碰都不敢碰的……” “呜呜呜,嫔妾就算专门找蛇也找不到啊,御花园光秃秃的,连人都冷得不出来,何况蛇呢?” 永安帝听着这些,眼里多了些思量。 虽说这四名嫔妃最有嫌疑,可在这大冬日能弄来一条蛇绝非易事。 要知道这可是皇宫,别说是这个时候,就算到了花木葱葱的夏日也几乎见不到蛇。会有专门的宫人负责处理鼠蚁蛇虫这些,免得这些东西惊了贵人。 而要想从外头带进来东西,对这些才入宫不久的低位嫔妃来说就更难了。 永安帝这般琢磨着,忽然一副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是长乐公主。 对长乐来说,弄到一条蛇并带到宣德楼来就容易多了。 刚想到长乐公主时,换作寻常一直把女儿当做掌上明珠的父亲,第一个反应必然是否定,但永安帝不是。 他不只是个父亲,还是一位帝王,且是一位生性凉薄、心机深沉的帝王,冷静下来后便只用理智来分析。 长乐不但有这个便利条件,或许还有这个动机——永安帝想到这里,眸光越发深沉,浓得仿佛此时的夜色。 但长乐一直没有靠近过萧贵妃,如果真存了害萧贵妃的心思,如何保证顺利实现? 永安帝心中盘旋着疑惑,注意力重新落到跪地的四名嫔妃身上。 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意味着另有玄机。 四名嫔妃当时在萧贵妃左右,却几乎没有弄到蛇的条件;长乐有弄到蛇的条件,却没有靠近过萧贵妃—— 永安帝眼神一闪,升起一个猜测:如果长乐与四名嫔妃中的一人合作呢? 这个念头一起,他看向四名嫔妃的眼神就更冷了。 永安帝半晌不说话,四名嫔妃也不敢再哭,皆老老实实跪着。 四人正是花朵般的年纪,眼里含着泪,就算跪也跪得惹人怜惜。 永安帝盯着四人,终于开口:“罢了,既然你们无人招认,那就都赐死吧。” 四人一听,不可置信抬头:“皇上!” 永安帝不为所动,淡淡道:“周山,端鸩酒来--” 周山心中早已被永安帝这做法给弄惊了,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诧异,面无表情应了声诺。 不多时,周山领着四名内侍进来,每个内侍托盘上都摆着一杯酒。 四名嫔妃望着泛着冷光的白瓷酒杯,骇得魂飞魄散。 “皇上,皇上饶命啊——” 到这时,四人依然不敢相信皇上会把她们全赐死。 怎么能这般狠心,这般绝情呢? 面对四人的哭求,永安帝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冷冰冰道:“送她们四个上路。” 四名内侍上前一步,细声道:“娘娘,上路吧。” “不,不要!”丽嫔白着脸往后退。 安嫔更是无法接受:“皇上,您说过嫔妾很像元后,还说——” “闭上你的嘴。”永安帝冷冷打断了安嫔的话。 安嫔呆呆望着如山一样的帝王,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两位美人一位姓王,一位姓张。张美人似乎被吓傻了,面对递上毒酒的内侍毫无反应,王美人则激烈反抗着。 永安帝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传来:“不行就再叫几个内侍来,这点事都做不好么?” 听了这话,王美人心中一丝奢望彻底破灭,嘶声道:“嫔妾说,嫔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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