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 尚书夫人走过来,面上端着温柔可亲的微笑:“是呀,真是巧。老爷怎么也在?” 她们一顿饭可是吃了将近六百两,老头子居然还敢来! 难道又有人做东? 尚书夫人视线落在林腾身上。 这个年轻人她见过,是老爷颇器重的手下,林祭酒的长孙。 林腾顶着压力见礼。 尚书夫人颔首回礼,飞快扫了扫其他桌。 隔壁桌是林祭酒,隔壁的隔壁居然是开阳王。 角落里埋头吃饺子的壮汉可以忽略不计,尚书夫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隔壁桌。 有点怪啊,老爷带着林祭酒的大孙子,林祭酒带着自己二孙子,还分成两桌吃? 略一诧异,尚书夫人想明白了:酒菜太贵,谁都不想请客。 想到这,尚书夫人又为自己那三百来两的账单心头滴血。 请客是真心请客,心疼是真心疼…… 林祭酒见到祭酒夫人就更心虚了:“夫人也来这里吃酒啊。” 看来四百多两的账单夫人是见过了。 不过,本来是九百多两的,说起来还赚了呢。 这么一想,林祭酒挺了挺腰板。 不慌。 祭酒夫人此时却压根没想着账单。 账单算什么,她现在纳闷的是为什么两个孙子都在这里! 长孙就罢了,作为赵尚书的下属还能说身不由己,可老头子来吃酒为什么带着疏儿? 眼角余光一扫骆笙,祭酒夫人恨不得挠花林祭酒的脸。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林祭酒见夫人看着孙子,猛地反应过来:完了,疏儿暴露了! 见祖父猛使眼色,林疏强笑着道:“昨日大哥带我来这家酒肆吃酒,孙儿觉得太好吃,今日就忍不住求祖父带我来再吃一次。” 林腾默默向上峰求救。 赵尚书夹起醋碟中的半个饺子,眯眼吃了。 鲅鱼馅的饺子可真香。 解围?不可能帮着解围的,难道要他说是他命令林腾把堂弟带来的? 那样祭酒夫人还不撕了他。 “腾儿带你弟弟来的?”祭酒夫人慈爱看着大孙子。 林腾敏锐看透祖母慈爱眼神下隐藏的杀机,肃容道:“实在是这家酒肆的酒菜太好吃,孙儿想与二弟有福同享。” 祭酒夫人呵呵一笑:“你们先吃,回去再说。” 林祭酒干笑:“吃得差不多了。小二,结账。” 他说着,飞快把最后一个鲅鱼饺子塞入口中。 浪费是不能浪费的,十两银子一盘的鲅鱼饺子只有六个,这一个就将近二两银子呢。 红豆脆生生道:“油淋仔鸡三只,千层百叶六盘,卤牛肉与酱鸭舌各一份,烧酒三壶,诚惠一共三百八十两银——” “记账!”没给红豆说半价的机会,林祭酒豪气干云道。 红豆可不懂老尚书自救的心思,奇怪扫他一眼:“客官急什么,还没说完哩。我们东家不是说了,有林二公子在可以算半价呢,所以只要付一百九十两银就够了呢。” “有疏儿在算半价?”祭酒夫人眯眼。 另一边,尚书夫人微笑着催促:“老爷,既然吃完了,咱们也结账吧。” “呃,结账。”赵尚书掏出手帕擦擦嘴角。 盛三郎笑呵呵道:“油淋仔鸡六只,千层百叶八盘,卤牛肉与酱鸭舌各一份,烧酒六壶,诚惠一共五百九十两银。” 尚书夫人脸色微沉。 真是优秀啊,隔壁桌也是两个人,愣是比人家多吃出两百多两! 好在能算半价。 赵尚书讪笑着对盛三郎道:“记账吧。” “好勒。” 尚书夫人等了等,也没等到那俊朗不凡的店小二说算半价,不由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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