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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他们去世之前,怕没人护佑她,主动放下面子,写信去了西宁侯府求和, 只为了给她找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

    他们肯定也料想到她不在西宁侯府长大,去了汴京,与她们必有隔阂,但是她那时尚且才十三岁,留在偌大的扬州城便是任人可欺的孤女。

    外祖父临走前,嘴里常常念叨着,此生有两大憾事,一时没有照顾好她母亲,二是没有看到她成婚生子,在她尚且没有自保能力之时去世。

    姜杏之忍着心尖的难过,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最后几个字微微发着颤抖,陆修元发现她声音不对劲,细听,果然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陆修元温柔地唤她:“杏之。”

    姜杏之不想他担心,忙掩饰地吸吸鼻,水濛濛的眸子看着他,眼眶还有些红,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陆修元心中叹息,声音低柔:“杏之陪我给外祖父和外祖母上柱香。”

    姜杏之软软地点头。

    点了纸钱,陆修元又从装祭品的盒子里拿了两卷经文一起放入了火盆里。

    姜杏之瞥见上面的字迹,认得是他的字迹,想问几句,陆修元已经将点燃的信香递到她手中。

    陆修元行的是标准的三叩三拜,姜杏之将信香插入香灰时,他还未起身。

    姜杏之好奇地望着他,陆修元身形修长清隽,长眸合起,俊朗的面容显得格外的恭敬虔诚,神色庄重肃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和外祖父母说什么悄悄话。

    陆修元睁眼,清浅的眸色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往回走的路上,姜杏之小手挠挠他的手心:“道长什么时候写的经书啊?”她可是知道这几日他忙得团团转,一刻都没有停歇。

    陆修元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只相扣,温声道:“总有吃口茶的空隙,写经书并不是难事。”

    姜杏之咬着唇,她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那道长刚刚是不是悄悄和外祖父母说了什么?”

    陆修元嘴角扬起,眉眼温润:“杏之是不是好奇?”

    姜杏之眼睛亮晶晶的,脑袋啄一啄。

    陆修元嗓音带着笑意:“我说,杏之这几日没有好好用膳……”

    姜杏之“哎呀”一声,羞恼地摇摇他的手掌,嘴巴鼓鼓:“道长怎么告状呢!”

    陆修元闷闷地笑了几声,姜杏之恍然察觉,他在逗她。

    陆修元抢在她开口前,揽着她的细肩,好听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我会珍惜你。”

    姜杏之来不及生气,心里便被灌入了一大罐的蜜糖,甜丝丝的,忍不住翘唇笑起来。

    偏头最后再瞧了一眼贺居云夫妇的坟墓,这个时候走远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通过寥寥青烟辨别,姜杏之默默的在心底说,外祖父外祖母,这辈子,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从墓地出来,也到了晌午时分,他们打算在外面用午膳,用完午膳闲逛一会儿再回去。

    马车行驶到扬州最繁华的宁安街,两人下了车,沿着河岸两边的青石板路漫步,岸边鲜花盛开,走两步便是一个摊铺,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个季节正是吃菱角的时候,姜杏之停下脚步望着河边阿婆面前篮子里的紫红色鲜嫩的菱角,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她好久没有吃这样的嫩菱了。

    她是看不见也不会惦记,一看就想吃。

    身后的香净心领神会,过去买菱角,因着零零散散的,香净怕没地儿放,菱角连带着篮子都被她买回来了。

    姜杏之盯着篮子看了好几眼,要不是还在路上,都要忍不住剥个吃了。

    姜杏之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带陆修元去尝尝她喜欢吃的,走过一座亭桥,来到一家铺面小巧的二层楼酒肆。

    一楼的店小二迎着他们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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