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龙舟正赛得水深火热, 如飞光逐电般竞速前行着。 两岸亦有丝竹声、箫笙声、人群呐喊助威声,不绝于耳。 船头的鼓声、舟夫的呐喊声,以及那龙舟之上的划桨声,亦一层又一层如潮水般涌来。 交涌之下,已是这澄江两岸江心皆最热闹的乐声,各有各的音调,也各有各的韵味。 顾之澄瞧得小脸红扑,也忍不住跟着吼了几嗓子。 陆寒在其身后,唇角忍不住勾起须臾。 到底还是小孩子,带出宫来玩一玩就高兴成这般,好哄得很。 若是以后想要哄得这小东西将皇位交出来,恐怕也不是难事。 忽而顾之澄突然手舞足蹈鼓起掌来,陆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是一舟已经行到了终点。 澄江边两岸亦有不少人面红耳赤地在鼓掌呐喊,终点驿楼处更是热闹得很,如山呼海啸一般,掌声雷动。 驿楼处的鼓手已经甩开膀子抡着鼓槌,将锦标从鼓上捶了下来,旋即挥着向所有人示意。 顾之澄又忍不住跟着鼓起掌来,这龙舟赛倒是比马球赛有意思多了,她眸子也跟着亮晶晶的,映着那飞扬的锦标。 随后便是官府打赏优胜者了,在场官吏问陆寒是否同去。 陆寒眸带宠溺的看向顾之澄,官吏们心底又好生感慨羡慕了一番。 顾之澄却是摇摇头,小脸团团道:“似是有些乏了,就不去了罢。” 刚刚这样兴奋,现下歇起来,倒好像费了不少功夫。 陆寒点头,“不去也罢,那便回马车吧。” 顾之澄上了马车,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小叔叔,这便要回宫了么?” 陆寒瞥了瞥外头已经渐暗的天色,“陛下还想去哪儿?” 黄昏将近,夕阳的余晖将半个天际都染成了绚丽的鹅黄色,透过马车半掀起的帘子投进来一簇,染得陆寒的眉眼好看得出奇。 顾之澄咬咬唇,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可就是不想回宫。 陆寒瞧出来她的心思,微一凝神,沉声道:“正好臣的二哥那正举办端午宴会,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与臣同去。” 顾之澄沉思片刻,陆寒的二兄她也甚是熟悉,虽然在朝廷中并未官居要职,但是却交友甚广,很会说话,讨人欢心,可以称之为是陆家的交际花,因此有他助力,为陆家带来了不少人脉。 但他官阶不高,所以来朝会时也只是远远站着,所以顾之澄并未与他说过话。 想了一会儿,顾之澄觉得多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便点头答应了。 陆寒立刻挑开帘子,吩咐了跟在马车后的小厮,快些去他二哥的府上通报一声,便说他要带贵客来访,务必要打点得精细些。 小厮会意,正欲小跑过去,又被陆寒叫住了。 陆寒将头伸出马车外,小声知会小厮,让他通知二哥府里的二小姐打扮得用心些,今日或许来了段好姻缘。 小厮闻听这话,更加不敢怠慢,立刻加快脚步跑走了。 陆寒重新坐回马车的软垫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万事皆不起波澜的模样。 顾之澄多瞥了他好几眼,不知他最后将脑袋伸出帘子外,瞒着她与那小厮说了什么。 因这珠帘厚重,所以她并未听得真切。 但想必,陆寒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她的面布置杀她的局。 略一思忖,顾之澄便放下心来,挨着马车的软垫开始打盹儿。 马车略有颠簸,晃晃悠悠的,倒是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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