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会琴、箫、瑟、琵琶,还有箜篌,你最喜欢哪个,母后便先教你哪个。” 太后弯着唇,笑得姝色动人,眼尾微微挑着,眸中风情万种。 顾之澄瑟瑟发抖:......这是她的母后吗?不......这可能是一个魔鬼...... 最后,她只能遗憾地瞥了瞥自个儿衾被叠得四四方方的龙榻,知晓今儿是没机会再弄乱它们了。 然后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的小琴琴,跟着母后开始学琴谱。 说来便是头疼。 顾之澄上一世学什么都笨,尤以六乐为首。 明明她的母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未出阁前就已经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琴艺闻名于澄都,可她却没继承到一点儿母后的天赋。 顾之澄经常听母后弹琴奏乐,那真是如高山之上落下的潺潺之水,山林之中飘落的空灵之雪。只要听一遍,便觉浑身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身心俱悦。 就连父皇,也最喜欢依偎在母后身边,听着她弹琴,与她琴瑟和鸣。 相比之下,顾之澄弹的......便实在不能入耳。 最好的琴到了她手里,也成了街边弹棉花似的,只有俗气,全无雅致。 没有这个天赋,顾之澄也着实苦恼。 上一世,她刻苦努力,对自个儿的琴艺感到羞愧,所以时常于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殿里偷偷练习琴艺。 然后发现第二日殿里的宫人来当值时,都是顶着眼下乌青的一片,看向她时欲言又止,然后......露出了一副深深后怕的畏惧之色。 教她琴艺的老师,也是澄都里琴艺闻名的大家,曲高和寡,高山流水般的存在。 可是......自从他教过一阵子顾之澄之后,突然开始热衷于谈论琴谱。 每回与顾之澄钻研琴谱便能花上一堂课的时辰,留给顾之澄弹琴的时间所剩无几。 等她想弹时,老师便会按住她的琴弦,表示要先弹奏一曲给她以作示范。 等弹完了,便也到了休息的时辰,他便功成身退了。 如此几番,顾之澄总算反应过来,对练琴一途彻底死了心。 反正她是皇上,弹琴的时候少之又少。 她也没听过陆寒弹琴,所以不必非和他比这个。 不过现在...... 太后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又让她心里发了毛。 太后红唇轻启,嗓音轻轻柔柔地问道:“澄儿,这些日子你同陆寒学了些什么琴谱?不如先弹一首给哀家听听,先瞧瞧你学得如何?” “......”顾之澄心颤了颤,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您确......确定?” 也不知道母后和周围这些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她弹奏一曲。 而且,母后就算不喜欢这些宫人,也不能想不开这般虐待自个儿啊...... 顾之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跟太后确认一番,把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了琴上。 指尖轻压,一阵魔音绕耳。 太后霎时便皱紧了眉。 顾之澄:......许是太久没练了,听起来比上一世还要难听了一些。 可能是姿势不对,再来。 顾之澄手腕微抬,再落下。 又是一阵魔音绕耳。 都是难听,还能难听出些不同的意思来。 太后的眉皱得死紧。 见顾之澄皱了眉,似乎自个儿在苦思冥想着哪儿不对,抬起手腕,又想再落下。 太后立刻伸出纤纤玉手,按住了所有琴弦,声音带了一分紧绷之意,“澄儿不必再弹了。” 顾之澄抬起眸子,晶亮又湿漉漉的,就这样懵懂迷茫地看过来,宛如最可爱的幼兽,眼神清澈又稚嫩。 太后心软了片刻,可目光移到顾之澄还微张的小爪子上头,又瞬间坚硬如铁。 太后叹气,幽幽的眼神看着顾之澄:“澄儿,这便是你这些日子跟陆寒学琴的造诣?” 顾之澄脖子一缩,心里发虚,委屈屈地说道:“也......也并不是全是。这些日子,儿臣主要是在钻研琴谱。” 顾之澄迈着小腿蹬蹬蹬从桌案上拿了张空白的宣纸和小狼毫笔过来,挥笔几下就写出一张极漂亮的琴谱来。 太后神色缓了缓,眸中似乎还多了几分意外之色,瞥了瞥顾之澄一眼,轻声夸道:“这琴谱倒是不错。” 顾之澄得了母后夸奖,原本耷拉着的小脸瞬时带了起来,又多了几分眉飞色舞的样子。 她弯着眸子,笑嘻嘻地说道:“母后,那儿臣给你弹奏一曲这张琴谱,您定会喜欢。” 太后的手比她的脑子反应更快,立刻扼住顾之澄的小手,红唇轻启,略带了些紧张似的阻止道:“不......不必了。” 顾之澄嫩生生的小脸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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