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点头,穿青衫,走路有些跛,不就是他躲灾闯到隔壁屋的那人:“当然确定,我当时觉得奇怪,外边儿下大雪,又是半夜,所以跟了一路,他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城,在西街敲了一户贺宅的大门,好像找什么唐老爷,没找着,就跟人屋檐底下傻杵着。” 一早站起来,冲姓严的家头招呼:“我看见啦,那个哥哥昨天半夜就出去了。” 姓严的家头走过来:“半夜出去?知不知道他去哪里?” 一早耸了耸肩,毕竟顾长安深更半夜独自出去,被冯天这只游魂窥见,总不能一五一十说出去向,让别人怀疑她跟踪吧,便意有所指道:“可能去找他的亲戚朋友吧。” 严无忌隐约想起来,路上似乎听顾长安无意间提过,他有个旧识在广陵,叫什么来着,严家头这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似乎他说过名字,又似乎没说,只有寥寥两句话盖过,并未多言,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以为两人交情很浅,因为他当时顺嘴搭了句腔:“邀出来喝两杯不?” 顾长安抿着唇,缓缓的摇了摇头:“就不去打扰人家了。” 这种千里迢迢过来,却连邀杯酒都怕打扰的交情,着实谈不上有甚交情。 可如今怎么又去了呢?还是半夜去的! 正琢磨,顾长安回来了,携一身风雪,脸色恰白,嘴唇青紫,不人不鬼的掀开帘子。 “长安,正找你呢,上哪儿去了?我们马上要启程,想跟你道别……”严无忌上前拽他,像摸了把冰块,血肉都要凝住了,滋滋冒冷气,顾长安丢了魂儿似的,双目呆滞。 严无忌吓了一跳:“长安!” 第63章 冯天盯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揣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顾长安那对眼珠子迟疑的动了动,许久才好像认清面前的人,张了张嘴:“严……”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能听。 严无忌拍他身上的雪,把人往里推,推到贞白那一桌:“怎么了?出去一趟搞成这副样子?” 正好挤到冯天的位置上,他只好起来往旁挪,结果李怀信此时驾到,他就被赶到了一早那一方。 严无忌拎起茶盅倒热水,递给顾长安:“喝口热茶。” 顾长安接过,手指头冻硬了,握了几次才拿稳,哆嗦着往嘴边送,抖出来一半,溅湿了披风,严无忌看不下去,半道截过茶杯亲自喂:“不是去见朋友吗?怎么搞成这样?” 顾长安就着他的手喝水,闻言,呛得直咳嗽。 严无忌给他拍背:“你慢点儿。” 顾长安仰起头:“你怎么知道?” 严无忌指了指一早:“这丫头说昨晚看见你出去,估计是见亲戚朋友,我记得你说有个朋友在广陵。” 一早弯起眼睛,笑眯眯回视他们。 “怎么?”严无忌问:“你俩是在雪地里叙了一晚上旧么,都冻透了。” 顾长安抿了抿唇,他说:“没见着。” 突然的,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睛,他连忙低下头,怕被人看出来。 严无忌:“为什么?” 因为他等了一夜,在清晨第一间早餐铺支摊的时候,上去打听,老板一家在广陵卖了几代油饼,听他问询唐家,有些诧异:“哎哟,十几年前就搬走了吧。” “搬走了?”顾长安瞪大了眼:“搬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板说:“唐家后来没落啦,他们家不是做药材生意吗,据说卖到军营的那批货全是假药,虽然吃不死人,但也治不好病,被官府查封了,药材通通没收,唐家因此欠了一大笔债,唐老爷还吃了官司,老夫人把田产房产全都卖了,上下疏通,才把唐老爷的脑袋给保住。” 顾长安脸色蓦地煞白:“唐家怎么可能卖假药?!” 老板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也不相信,咱们街坊几十年,依唐老爷的为人,那是绝不会弄虚作假的。” 老板娘热锅倒油,在旁边插话:“很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咯,还不是怪他那个混账儿子,没见过这么坑爹的,败家不说,还差点搭上他爹的命,真不是东西!” 顾长安整个人僵住:“怎……怎么回事?” 老板娘舀了勺面浆糊到油锅里,摊开了炸,冷哼一声:“那混账东西,谁说谁不骂?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的一门亲,他死活要退,那可是都护府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