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冷眼旁观,没有怜悯,也没人站出来求情,就彷如李怀信所言,她死不足惜! 两人扛着竹篓里的人涉水前行,江水淹到了膝盖,蹚起波澜,逐渐没过大腿根,越往前迈水越深,竹篓一直往下沉,女人拼命仰起头,争取生存,奈何两人无情的将扁担从肩头卸下,竹篓狠狠一沉,滔滔江水灌进鼻息之际,岸的上游突然狂奔来一人,大吼着:“不好啦,王瞎子死啦……” 整个竹篓在此刻沉底,江水淹没了发顶,女人最后似乎听见了这句话,倏地猛烈挣扎起来,水面荡起无数浪潮和气泡,将她的呜咽声吞噬淹没。竹篓因挣动移位,撞到其中一名大汉,江水浮力大,他在软泥中没扎稳脚跟,直接侧身摔进水中,扑腾了几下才找回平衡。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狂奔而来的人,他背着背篓,膝盖和双手都沾满了泥垢,双眼突出,鼻翼扩张,整个一受惊过度的模样,临近了,他猛地刹住步子,脚尖用力踩凹下去一块软泥,气喘吁吁地扫过当众几百张面孔,目光涣散,一时不知该把焦距凝在谁脸上。 有人嘀咕:“这不是何郎中身边那个小药徒吗?” 有人没听清上半截:“他刚刚喊什么?谁死了?” 有人没听清下半截:“他说王瞎子怎么了?” 有人全程懵:“王瞎子是谁啊?怎么死了?” “唉哟,不就是那个刚沉塘的□□她爹嘛,樊家的亲家!” “我说他怎么没来,还以为是没脸见人,原来是羞愧到寻了短见啊。” “有这么个下贱讨债的女儿,真是害人不浅啊,一连累死三条命。” …… 小药徒耳边嗡嗡的,视线扫见樊家人在内,目光立即锁定樊常兴的脸,他冲过去,紧张到结巴:“樊二少,二少,那个王伯,王瞎子,死,死,死了。” 谁知,樊常兴冷冷一笑,笑得像把刀,薄唇杀出两个字:“报应。” 正好这父女两一起去偿他父亲和大哥的命。 小药徒背脊一寒,只觉得那笑容冷血而残忍,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樊常兴,又望望其身后的樊家人,猛地意识到什么,扭头就看见两个大汉湿漉漉的从水里上岸。 小药徒打了个抖,扭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不是啊,王伯,王伯又没什么错。” 樊常兴欲加之罪:“子不教父之过,他有这个觉悟自裁谢罪,我樊家……” 小药徒急了:“什么自裁谢罪,王伯是被野兽咬死的,全身都被啃烂了,血肉模糊,发着黑。”边说着,似乎回忆起那个场景,弯下腰就开始吐。 樊常兴等人捂住口鼻,嫌弃得后退一步。 樊深闻言一惊:“什么,咬死的?这江边有野兽吗?” 小药徒弓着身子干呕,抬起手摇了摇。 有人惊慌:“应该是从山上跑下来的吧?什么野兽这么凶?居然咬死人了?狼吗?马鞍山上难道有狼?” 小药徒不干呕了,他拍着胸部压下那阵不适,说:“我常年在马鞍山上挖草药,从来没碰见过什么豺狼虎豹。” 有人猜测:“可能是新来的吧。” 小药徒白着脸,也有此猜测。这些年,他隔三差五会上山采药,有时候在山坳坳里钻一整天,出来就爱去山脚下的王瞎子屋舍讨杯水喝,再蹲江边把一箩筐的草药清洗一遍,冲掉泥沙才背回去晒。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天不见亮就上了山,跪伏在崖边挖了满满一背篓,下到山脚吆喝了一声:“王伯,我今天挖到了苦荞,分你一些,泡水喝哇,安神活气的,你上次不是还念叨,晚上睡不好嘛。” 半响无人回应,小药徒又喊了几声,以为家里没人,待绕到屋前,见门虚掩着,便走上前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灌了满肺,他惊恐的瞪大眼,猛地退后,跌坐在地,背篓里的草药倒出来,他顾不上,跌跌撞撞爬起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