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神情语气比平日里更加谨慎三分,显然也觉得纪蓝英朋友众多,前途不可限量。 纪母十分受用,笑着说:“让蓝英换身衣服,这就过去。咦,你们抬着个藤椅做什么?” 下人道:“这……是客人说的,如果五少爷身体不适晕倒了,就把他抬到前厅,客人说一定有法子给他医治。请快些就是。” 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说,装晕装病都没有用,就算是人死了,尸体也得抬出去会客。 纪母觉得这话仿佛有哪里不对,但万万想不到一向胆小乖巧的纪蓝英能闯出来什么大祸,便道:“那也别换衣服了,莫让客人久等。蓝英,快走吧。” 下人们到了门廊下就止步了,纪母和纪蓝英进了前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纪家稍微有头有脸一些的都已经悉数到场,除此之外,上首还坐着一对陌生的男女。 这两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出头,容貌俊秀,双目有神,旁边还放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其中,那姑娘身穿劲装,英气勃勃,正是玄天楼南吕司的司主管宛琼,另一位青年则翘着脚,大爷一样靠在座位上品茶,一身的纨绔嚣张气,也就是纪蓝英方才见过一面的何湛扬了。 纪母进了门就满脸堆笑,正要冲着这两位客人寒暄一番套套近乎,就见纪家家主脸色一板,冷声喝道:“还不跪下!” 纪母愣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回头一看,却见纪蓝英二话不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纪母茫然低头看了看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亏你还有脸问,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纪家家主将桌子一拍,又指着纪蓝英怒声说道:“你本来并非纪家嫡系,我看你母亲寡居,弟妹年幼,这才将你们接入本家教养,你呢?竟然暗害明圣,闯下弥天大祸,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栽培之恩的?” 纪母一听“谋害明圣”那四个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 她也站不住了,跪倒在儿子旁边,拉着纪蓝英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可能这样做!蓝、蓝英,你还不赶紧解释清楚!是误会吧?” 还能解释什么?之前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他们找上门来,分明就是为了出这一口气。连元献都不肯听自己说话,还有谁能相信他? 纪蓝英干涩道:“此事……阴差阳错,但我绝不是有意为之。” 纪家家主还要骂,何湛扬却听得不耐烦了,将茶盅往桌上一扔,说道:“好了。” 瓷器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何湛扬的力道而不断打转。 周围的人本来就有些紧张,此时更是都被这动静弄得心里发乱,却也愣是没人敢过去把茶盅扶一下。只暗自嘀咕,这位何司主,可真是一副混账脾气。 好歹茶盅打了几个转之后,还是立住了。何湛扬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仰身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纪家主也不用发这般大的脾气,今天我们来呢,是受法圣令旨上门道歉,并非寻仇。” 他话是这么说,但法圣派了这么个混不吝的主前来道歉,真是有何用意,玄天楼自己的人心里清楚了。 纪家主心中腹诽,面上带笑,说道:“何司主说的哪里话来,方才咱们双方也已经把情况分说清楚,纪蓝英得罪明圣在先,受这伤,也是因为他不知好歹,自己凑到法圣剑下的。纪家管教弟子不严,惭愧还来不及,何司主要是这么说,老夫真是没脸听下去了。” 何湛扬阴阳怪气地笑道:“怎么能说纪家管教弟子不严呢?我看你们这里门风纯厚,包容友爱,令人钦佩的很呐。要是纪公子这样的人放在玄天楼,嘿嘿,恐怕早被我忍不住几鞭子抽死了。” 纪家主:“……” 管宛琼连忙在旁边说道:“行了师兄,你看你这人,浑说些什么呢!” 她抱歉地冲着纪家主赔笑道:“请家主见谅,何师兄这个脾气一上来,真是谁也管不住。他跟明圣的最亲,也是关心则乱。并无对您不敬的意思。” 纪家主干笑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管宛琼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笑道:“您不见怪就好啦。” 她是这一辈当中年纪最小的,举止还有种娇憨明艳之态,说话又客气,真教人没办法生气。纪家被何湛扬呛了一顿,也只能生生给吞回去。 管宛琼又道:“总是事情说开就好,希望贵我两派,不要因为这样的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