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说话,凤二已是迫不及待将他的手腕捉来,半强迫地将真气渡过来。 崔不去一挣,没挣开。 真气丝丝缕缕,从指尖深入肌理经脉,带来些许暖意,比他的手炉还好用,这几日不间歇的真气渡脉,的确令他的旧疾减缓许多,往常这个时候,天气一冷,三天两头病痛折磨,但自从在光迁县那次病发之后,至今却没再复发过,老实说,凤二的真气居功至伟。 然而—— “嗯……” 真气在体内流窜,若无数条虫蛇,毫无规律,任凭喜恶,所到之处骤然熨烫,如冰寒躯体没入温泉,瞬间令人寒毛竖立,任凭崔不去心志再坚定,也无法控制眉毛微微蹙起,从嘴角逸出一声低喘。 他咬住舌尖,努力压抑,不再发出半点声息。 “若是不舒服,你就喊出声,别忍着。”对方贴着他的耳朵,善解人意道。 崔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凤二这完全是故意的。 就因为上回他趁对方闭关时,让秦妙语扮凤霄,拉解剑府下水…… 最后也没让解剑府背黑锅,最后不还圆满收场,立了一功吗,既然都下水了,功劳也有解剑府一份,可凤二这厮就非惦记这事,现在一点点找回来。 但自己还说不出什么,因为对方的确是在给他疗伤。 想及此,崔不去不由叹了口气。 早在酒肆一战时,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前去阻拦萧履,说不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今日就清静了。 凤霄没得寸进尺,老老实实给他渡完真气,柔声细语让他好好歇息,便撩开帘子离开车厢——带着一脸可疑的绯红。 崔不去听见裴惊蛰在外头问:“郎君,您的脸色怎么红成这样?” 故意闭气憋的呗。崔不去心道。 凤霄叹道:“都怪你家郎君风采卓绝,无出其右。” 崔不去:…… 就是这种欲说还休的语气,说了一半又不说全,令人想入非非。 裴惊蛰果然上钩,期期艾艾道:“崔尊使不像这种人啊?” 崔不去又听见凤霄嫌弃道:“此人口是心非,成日嘴上说不要,身体又是诚实得很。” ……知道的明白他在说渡真气,不知道的还当他在作什么引人遐思的隐喻。 裴惊蛰倒抽一口凉气的反应从外面传进来,崔不去一脸麻木,心如止水。 久而久之,在其他人眼中,他崔不去与凤霄必然关系匪浅,凤二就能利用这层误会继续坑蒙拐骗。 夹竹桃精就是这么一个记仇的人,他早该习惯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崔不去看着自己方才被捏过,仿佛犹有余温的手腕,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他当初会鬼迷心窍,毫不犹豫地送出那三颗冰芝丹呢? 平平淡淡一个上午滑过,凤霄似乎知道他心情不佳,没再进来招惹他。 马车在距离洛阳几十里开外的一个小镇停下。 他们没有打算在镇上过夜,稍作歇息就会重新启程,赶在天黑前入洛阳。 崔不去早就坐得腰酸背痛,正准备下车舒展筋骨,冷不防被一人拉住胳膊。 凤霄:“前面有只黄鼠狼,你就别出来了。” 崔不去:…… 他也看见茶肆中安坐的黄裳女子了。 崔不去看凤霄:“你觉得我是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