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继续往这方面前进的话,它会迅速和你息息相关。” 她没有恫吓曲琮的意思,更无意动摇她的选择——曲琮是个性格非常强烈的女孩子,这一点,和她刚进华锦时的表现是相悖的,但她成长得很快,自信也越来越强,真实一面越来越鲜明,只有性格够强才能和母亲不断抗争,和家人的斗争是最耗力的,曲琮只有够强硬才会坚持到现在,她很反感被人操纵。 “就当你已经不计家人安危、无谓个人得失,那么,我们来盘点一下你手里有什么筹码——你有一份邮件记录,记录着含含糊糊的暗语,显示格兰德的高管似乎知道公司的一味药物会引发散在的健康风险,并且决定掩盖它。让我猜猜,这些话是怎么说的?我们的‘小可爱’似乎会引起一些烦人的小毛病,有些食客吃了以后会‘拉肚子’、‘作呕’?” 曲琮没有说话,但脸色已告诉元黛答案,元黛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年轻人往往有一个问题,他们总觉得反派会像文娱产品中一样弱智,只需要一份关键性证据就能扳倒他们,事实上现实生活中,越邪恶的组织往往越足智多谋,更可怕的是现实中也许从来不存在反派,倒不是说大公司就不邪恶了,只是,反派的存在前提是要有正派。 “当然,你知道它说的就是格乐素,因为你从纪荭的其余邮件中查到,格乐素那时候正在印度做临床试验,这封邮件只可能是在谈论格乐素的并发症,而不是和千万里外素不相识的同事调情,但问题是,这就是间接证据,你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也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在大众眼中,这只是一条捕风捉影的谣言,媒体可以轻易地扭曲公众的看法,而且你总不可能在国内打这场舆论战,你准备到哪里打?你能和格兰德比公关资金吗?” 曲琮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为什么不能在国内打’,元黛告诉她,“这些邮件全是英文的,而且来源非法,你尽管去问,看看就你手里的证据,你说的这个故事,在不连累到你家人的情况下,哪家媒体愿意发稿。” “自媒体……” “如果你选择在自媒体揭露,格兰德恐怕要欣喜若狂了,”元黛冷笑一声,“那你就是把公众媒体的阵地全让了出来。它可以轻易地把你的证据污染掉,甚至纪荭都会很开心的,你居然这么愚蠢的使用手里的证据,说不定她还能利用你的冒进达成自己的目的,分辨出专家领域的敌我,借此保住自己的职位。” 曲琮不说话了,她的脸阴沉下来,略带神经质地咬着下唇,元黛不说话了,由得她自己去想——曲琮没有选和纪荭合作,其实她也松了口气,元黛亲眼看过很多人渐渐变得和初识时完全不同,她对人性没有太多信心,就算曲琮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和纪荭合作,她也不会吃惊,只是会有些惆怅。曲琮不肯妥协,她又觉得棘手又有一点儿欣慰。 但她终究还是要退让的,不合作是仅剩的抗争,曲琮有这个经济条件,这让人羡慕,元黛——元黛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又偏偏很喜欢钱,她知道自己运气算好的,纪荭让她办的事没有这么尖锐,元黛总能给良心一个勉勉强强的交代,但她有时候也不禁会在曲琮这样的人面前有些紧张,感觉自己的这份明哲保身显得过分世俗。 曲琮也会渐渐变成这样的,她宽慰自己,她很聪明,一个人如果太聪明就容易胆小,毕竟谁都不想死,而很多挑战大公司的人会死得像唐吉诃德一样荒唐。曲琮该怎么办?她怎么才能阻止格兰德?她会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甚至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完全从这件事里退出来,就让纪荭去找别的缺口——然后寄希望于调查组抵挡住格兰德的渗透,在几年内得出正确的结果。她要是做了什么,说不定反而还会被利用,别添乱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我感觉你希望我辞职。”曲琮大概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她抬头仿佛质问元黛,“在你心里,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觉得我做的其余事情都可能反而被格兰德利用?” “我只能说纪荭平时不是那么容易喝醉的。”元黛告诉她,“以前我们在读书的时候,她去学期结束后的最后一个派对一般都能撑到最后。” 那种派对,对法学生来说是罕见的放松机会,人们往往狂欢滥饮,但元黛也没见纪荭醉过,在她们认识的十几年里,纪荭只醉过很有限的几次,曲琮是不是运气就这样好,就撞见了一次?她不予置评。 曲琮说不出话了,她伸手按着u盘,心事重重地拨来拨去,元黛看着她的表情,心越来越沉,曲琮还没有死心,她看得出来。 “我觉得……这是一种不自信的心态。” 果然,过了几分钟,曲琮慢慢地说,她圆圆的脸上有一条筋肉浮现——这话她是咬着牙说的。 她大胆地、挑衅地望着元黛,“这是一种逃避者的心态,你倾向把敌人想得过分强大,这样能给自己的退缩找到充分的理由。” 元黛早预期到她的轻视,她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