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铮语气温和,畏畏缩缩的鲁七郎腰稍微挺起来了那么一点点:“是、是……” 可他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新奇的,就是守夜起来,没看见人,去庙后头小解,让尸体绊了一跤。 冯铮便问:“你可还记得,你看见纪三叔的时候,他是头朝下趴着,还是面朝上躺着?” “他、他他!他是……躺……啊!”冯铮的问话让他回忆起来了当时的情景,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他大概是有紧张了就啃手的习惯,所以哆嗦着就要咬自己的手,可他那右手抬起来,竟然是满手的鲜血,看着自己的手,鲁七郎直接吓哭了,“不,不是、是趴!趴着!爬——哇啊!” 鲁七郎抱头痛哭,可甜水村的村人,包括刚才还回护着鲁七郎的鲁氏族长在内,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鲁七郎这情况,真是忍不住让人朝不好的地方联想啊。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找不见纪三的。当他们听到惊呼声找出来的时候,又是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在场。之后这人说话词不达意,畏缩闪躲,刚才还逃了,如今又满手的血…… 之前天黑,知道死了人,众人都忙着争吵到底报官还是不报官呢,其余的根本没人有心思去管。 “七郎,你这手……怎么弄的?” 鲁七郎正蹲在地上哭,听见鲁族长问,一抬头,先看见的就是自己的手,顿时就是一哆嗦:“我、我摔在地上,先摸着的就是、就是湿乎乎的……呕!” 这人脸上还一脸的泪痕,紧跟着就呕吐出来了。 不过他这表现,并没让众村人的怀疑变少,反而有人嘀咕他是不是做贼心虚。 “诸位族老,还请诸位说一说,那位被害的纪三叔为人如何?人命关天,律法如山,还请诸位不要想什么‘避死者讳’,死者最大的忌讳便是有冤无处申。所以,不管好的坏的,都清坦言。” 冯铮开了口,包括族老在内的村民都讷讷的应了,一时间倒是把注意力从鲁七郎身上移开了。 而他们所言的纪三叔,是个除了穷之外,没什么不同之处的平凡人。纪三在他自己家里排行老大,早年曾经娶妻,妻子进门没两年,因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母子两个都去了,纪三叔就做鳏夫一直做到了现在。 而他这辈子唯一做的出彩的事情,就是半年前,龙子是他从井下头救出来的。因为如此,龙娘娘感念他的恩德,日常总有接济,所以最近纪三日子过得不错,甚至已经瞧上了邻村的一个寡妇,就准备今年秋收过后,把人娶进门了。 一直躲在所有人背后,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龙娘娘徐氏,这时候也在擦着眼泪,向众人表示自己的怀念和遗憾。 冯铮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看一眼蹲在地上发呆的鲁七郎:“那鲁七郎往日是如何?” 鲁七郎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看着冯铮,又哀求的看着村人,可是没人与鲁七郎对视。 冯铮还有些防着他,虽然他问这话是出于公事公办,但这人显然是想多了,万一他以为自己进了绝路,突然暴起怎么办?可谁想到,这鲁七郎见了这情景,非但没暴起,反而把自己蹲得更小了,抱着头,缩着,嘤嘤呜呜哭的跟个妹妹似的…… 冯铮也是无语了,演技高超之人他见多了,可这个样子若也是演技,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鲁七郎这个样子,族老们也放下了心,开始说起鲁七郎来。 这位是比纪三更普通平凡的一位村人,他年岁也更小,刚二十出头,媳妇说上了,可还没娶。然后,就是今晚上值夜发现纪三尸首这件事了。虽然那些族老们极力的说什么他小时候把东家的小子打破了头,前些年跟邻居为了地界抄着锄头拼命之类的事情,但那真的都是太普通了,这些经历,在场的甜水村人身上也都发生过。 冯铮觉得,这事还是得从死者身上着手,一个是等天亮了,详细的验看尸体与案发地点,一个是查问纪三的熟人。 冯铮本来想说等天亮如何的,可是一抬头,发现天边已经有一线光明乍现,这是已经天亮了…… 小旗带着两个人回去迎卢斯了,但是冯铮猜测,他在半路上应该就能碰见卢斯的大部队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