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侮辱,眉间怒意骤现。 秦茉如在梦中,半点反应也无。 孟涵钰怒目切齿,娇媚面容略有些扭曲,两手紧拽缃色马面裙,颤声道:“你要娶她?那……你们贺家人……为何都来向我家贺喜、送礼物?……难不成,你、你要我做妾?” “我说过,不纳妾,”容非眉宇间怒色蔓延,“孟四小姐所言,怕是一场误会。” 秦茉听懂他言下之意。 他说娶她为妻,没打算纳妾,可见,真心是有的,只可惜,从相识、相处、相恋,已混杂太多瞒骗。 孟涵钰气得七窍生烟,全身发抖。 自贺依澜去世后,无人敢当面提起贺与之的婚事,但背地里议论,贺依澜看中的孟四小姐还得等三年之久云云。孟涵钰每年来江南,不论贺三爷家,或贺家其他旁枝,无一不表示遗憾和劝慰。 她认定贺与之的疏远和回避,只为避嫌。 况且,三年来,纵然有不少贵女仰慕和接近,但她从未听闻有谁能真正接近他。 为何忽然间,贺祁相中的秦姑娘,便爬到了最前头? 孟涵钰昨夜于寿宴上提前离席,其后听到喧闹声,也没多问。后来才听闻,贺与之亲自前来,当众把“喝醉”的秦姑娘抱走了! 她彻夜难眠,清早带人赶赴秦园,只求一个说法,谁料到,推门后看到的是他们二人的亲昵场面,而贺与之,竟妄图以“误会”来搪塞她? 她不敢与他起冲突,可瞧他似乎被秦茉媚色所惑,她若把气撒在秦茉身上,只怕会惹他动怒。 但憋了许久的气,她无论如何也没法生生往肚子里咽。 她柳眉一扬,眼角疏离中酝酿不屑,“秦姑娘,我当真小看你!以前吧,我还觉得你有骨气!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乐意借贺家树荫乘凉,没想到啊……神不知鬼不觉,早已抱紧了最大的那棵树!我那傻兮兮的祁表哥,被你耍得团团转呢!” 秦茉想说,她根本不知道容非就是贺与之;她还想说,从未招惹过贺祁。 事已至此,她忽觉,作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 她确实与容非纠缠不清。 此番被人逮了现行,他们之间究竟走到哪一步,不再重要。 对于外界来说,她若嫁给他,不过因偷欢而名声败坏;她若不嫁,则是“玩玩”,被他始乱终弃。 进退皆无路。 自孟涵钰现身后,秦茉全程未和容非作任何交流。 她家的那位俊容无双、有点小怪癖、疑似家道中落的画师租客,摇身一变,成了她心存畏惧的贺家家主,于她而言,皮相没变,内在感觉像换了个人。 她甚至不愿与他沟通。 容非觉察到秦茉闷声不响颇为异常,只道她吓坏了,扭头温言道:“不怕,我在。” 孟涵钰闻言更怒,“姑娘陪我、送画之事,是故意麻痹我的吧?” 秦茉万念俱灰,没能力思考何去何从,亦懒得跟孟四小姐争吵。 她颓然摆手:“请二位出去。” 此言一出,不光孟涵钰怒火更盛,容非也倍感难堪。 他转身想牵她的手,刚碰到她冰凉手指,已被她一手甩开。 “贺七爷,孟四小姐,请你们离开我的房间。”她昂然摆出主人姿态,冷言。 孟涵钰闷哼一声,甩袖出门。院外骚动又起,似有人争执,间或有人吹口哨,继而脚步声远去,回归先前寂静。 卧房之内,容非并未挪动步伐,他面带歉意,目视秦茉凝霜的容颜,幽幽叹了口气:“我……我已准备对你明言。” 秦茉垂下眼眸:“要我说第三遍?” 容非摇头:“我不走!我要把事情讲清楚。” “没必要。” “我与孟四小姐真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容非踏前一步,拥她入怀。 秦茉一动不动,身子如石雕一般,无血色的两瓣唇徐徐吐出一句话。 “带上你的人,走吧。” 容非的心如被锐器猛戳了一下,听到最后那句,方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她连他也不要了? 就为孟涵钰的一番话?还是他隐瞒了身份? 容非紧紧抱着她,很用力,意外的是,她没有推拒。 或许,另有转机? “我们成亲吧!”他情怀激荡,稍稍松开她,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不管发生何事,我都要娶你。” 他的气息沉重中暗藏磅礴,深邃眼眸如含混半世错过的星辉,能照耀余生暗无天日的寒冬。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