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怀藏不可告人的动机?从最一开始就是? 她心中大恸,禁不住双手微颤,连清脆嗓音也随之颤抖:“你接近我……为的是这个?” 容非一怔,随即既愤懑又无奈,黯然道:“在你眼里,我如此不堪?” 她缄默无言,冷冷一哂,抱着妆奁转身,迈步就走。 他急忙上前,展臂自她背后搂住她。 秦茉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一圈,挣了挣,碍于腾不出手,闷声道:“放开我。” 他身子微弓,垂下脑袋,以下颌抵在她肩头,柔声道:“我想帮你。” “偷偷摸摸去我房里东找西翻,偷走我的私物,还口口声声说帮我?” “听我解释。”容非抱得更紧。 “先放手。”她生怕融化在宽大且温暖的怀抱,强行往脸上堆砌严霜。 “你不许跑……我追不上。” 见她无逃跑之意,他稍稍松手,挪步挡在她跟前。 秦茉僵立不动,冷如暗日雪峰,静似渗寒冰玉,不发一语。 容非俊美绝伦的容颜蕴含绵长寂寥,颓然垂目道:“我猜,你手里有青脊要寻之物,想试着帮你转移到外头去。” 他与南柳归来时,觉有机可乘,翻墙入秦园,溜进秦茉的院子转了一圈,院里、偏厅、书房都找过了。 起初,他错认为是带锁的箱子或匣子,还四处查找。直至留意到黄花梨妆奁,他凭材质年代、雕刻工艺,认定此物有问题。顺手将秦茉房内事物摆放整齐后,二人避人耳目,抱了妆奁回客院研究。 他把内里首饰一一取出,得悉底部藏有暗格,费了半天找到机关,惊喜发现真有个钥匙孔,遂奔到枕头边上找绣囊。 悲哀的是,钥匙不在其内。 他疑心自己记错了,在身上、案上、抽屉各处找了一圈,听闻园中多了动静,猜到秦茉已带下人返归,急匆匆收拾妆奁的饰物,想让南柳送走放回原位,就算被秦茉觉察,也死无对证。不料秦茉找上门,南柳只得先行回避。 当下,容非大致解释了来龙去脉。 秦茉越听越恼怒,秀美一挑:“为何不直言?谁给你权力乱翻我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抱歉,是我错了。” 容非早已习惯在贺氏家族中的崇高地位,凡事历来他说了算。此刻方知,欺瞒与不尊重,对于同样当家作主的秦茉而言,是莫大的挑衅。 他收起以往惯有的倔强倨傲、自行其是,歉然道:“我和……误认为,你知道的越少,越有利。” 他本想说,“我和燕少侠”,话到嘴边,不忍供出燕鸣远。 即便燕鸣远没强调不能提,但容非认定,局势未明朗前,尽可能不拉旁人下水。 十八年前的旧案,不光使得他和秦茉家破人亡,也影响他们的未来,何苦把热心的燕鸣远拖入漩涡? 然而,容非半遮半掩的言辞,导致秦茉坚信——他别有居心。 她想要的感情,是他之前表现的默默关爱、逗她开怀、甘愿和她同度风雨的温柔陪伴。 她沉迷于他的宠溺,并乐于予以回应。 哪怕明知彼此为守家族秘密,各自有所伪饰,但于对方,绝无恶意,更无伤害。 她已不愿纠结容非到底是谁,也不想知晓他获悉了哪些。 看不透心上人的迷惘与落寞,遭受背叛和辜负的忿然与悲怆,令她意志消沉。甚至,怀疑他们之间的情意,不过是昙花一现,沤珠槿艳。 她心灰意冷,绕开容非,步向门口。 “且慢!”容非一手拽住她,“我那钥匙,在姑娘手里?” 他醉后全然忘记自己曾向她展示过钥匙,一直以为她不知此物存在,见她昂首阔步离开,心念一动,冲口而出。 秦茉被他拆穿,深知躲不过,事已至此,干脆直面眼下困境。 “不错,是我拿的。”她自知也有不妥之处,稍微缓和了眉宇间的强势。 “你也觉得,此为开启匣子之关键?”容非丝毫不松手。 “多说无益,”秦茉低叹道,“我悄然来取,只是有所怀疑,想碰碰运气罢了,本不欲被你觉察。” 她心下惶然,无从辨别对错。 如若打得开,证明她和他确有渊源,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她会考虑冰释前嫌,共度难关。 或许,他们将被捆绑在一起,沉入旧案渊底。 院落中几声奶猫叫声时断时续,房内灯影幢幢,气氛如凝。 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