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起身探头张望。 容非随她行至窗口,眼见靠近西苑的一株老树下,小豌豆跺脚又蹦跳,指着被树顶横枝勾住的一个彩色布球,嘴里叽叽咕咕,童音难辨,似要哭出来。丫鬟与嬷嬷边哄边拿竹竿去挑,打了几下,没打下来,又催小厮去拿长竹梯子,忙得不可开交。 秦茉连连摇头:“竹竿子和竹梯都够不着,得让人爬树才行,为这小玩意,万一摔了人,不值。慕儿,你下去劝劝,回头给他做个新的。” 当慕儿出了书房,秦茉淡笑道:“我管教不严,倒教容公子看笑话了。” “姑娘好生见外。”容非凝视她微蹙的秀眉,深觉她忧色乍现。 “幼弟顽劣,令人伤神,”想起自身已到待嫁之龄仍悬于半空,而小豌豆不过是个稚龄孩童,她黯然而笑,“遗憾我秦家无人……” “姑娘何必着急?令弟尚幼,言之过早。” “你不懂。”她眼眸微垂,敛去身世的悲凉,剩余的落寞也随之柔和,犹似混合了无意流露的惘然,让他莫名喉头发紧。 “其实,我懂。”容非悄然向她挪近半步,缓缓把手搭在窗台之上,唇瓣蔓出深意难明的笑,放眼碧色长空,眸底如有风起云涌的雄浑磅礴。 记起儿时,他也屡被断言“难当大任”,导致族中兄长和晚一辈的后生小子一窝蜂挤来,与之相争。十多年下来,母亲的信赖与坚持,和他的不懈努力,成就了今日地位,绝非恶言与嫉妒可动摇。 也许,秦姑娘该对她本人和堂弟更有信心才对。 他本想说几句鼓励之言,无奈而今在她眼中,他是个家道中落、遭遇困境的穷画师罢了。 二人并肩立于窗前,两手仅隔数寸距离,外界的纷纷扰扰传入耳中,却泯灭不了各自的心事。 容非比秦茉高出大半头,略一侧视,但见她纤腰束素,蜂腰不盈一握,玲珑浮凸感更为强烈,明明姿态端方,却蕴酿着妖娆之美。 大抵是他本身就俊雅无俦,美色动摇不了他的心性,真正让他关注的是,他和她之间异常相似的困境,和无法对外宣扬的渊源。一旦她的柔韧圈住了他的心,那份由内而外的魅力,融入每一处眼波、每个细微动作,都成了极致诱惑。 这一刻,容非尚未意识到,自己即将栽她手里,彻彻底底的。他只想长久陪在她身边,哪怕分担不了她的压力。 “我得下去一趟……”秦茉乍然截断流动暗涌,脸上如凝了一层寒霜。 容非这才注意到楼下状况。慕儿已费尽唇舌,未能让执着的小豌豆放弃树上的小玩意。 正要安抚两句,倏然间,那挂着彩布头球的枝干上,无声无息多了个白色身影,容非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飘到树顶。 那人伸手一探,手指快而准,挑起布球,悠然转身,身姿如飞燕般,轻轻巧巧跳落在地,将布球抛向小豌豆。 小豌豆没反应过来,幸好慕儿手急眼快,接住了。 “你是谁啊?”小豌豆对布球没了兴致,转而打量白衣少年。 容非远远一瞥,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何来一位武功高强的俊美少年郎! 那人看上去十六七岁,面如冠玉,眉如墨画,目如秋水,笑貌风流蕴藉,已具颠倒众生的龙凤之姿。 他飞身上树,踏足轻盈,连个小枝桠也没踩断;翩然而下,不费吹灰之力,落地无声。其身手之矫健、敏捷、优雅、从容远超江湖好手,显然是顶尖高手的门人。 容非虽不涉武林事,但仅凭一眼已猜得出,此等年少英才,世上唯有一人。 那人有着江湖上最令人艳羡的家世,兼之天资聪颖,未逢敌手,人人皆敬畏三分。 可是……这人何以来到长宁镇?且现身于秦家主院? 少年并未正面回答小豌豆的问题,而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帮你捡了玩具,你不该道句谢?” “谢谢大哥哥,”小豌豆眉眼弯弯,酒窝陡现,“那你是谁啊?” “我呀……我是你们家西苑的租客。”少年嗓音不大,饱含深厚内力的一句话传得极远。 他似是有意又像是无心,徐缓抬头,恰好对上书斋二楼,舒颜灿笑,美好轮廓瞬即柔光潋滟。 这一笑,明明白白冲着秦茉。 容非瞬时僵滞,顿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难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