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层楼的老旧公寓尚保留了设在外头的太平梯,铁製的梯身早已生锈斑驳,每踩一步都伴随着喀喀的声响,以及令人不安的摇晃。 外人无法进出大门,只能透过这个管道,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所幸外梯进入屋顶的出入口并未锁上,我推开那虚掩着的铁门。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就要放手了。」 甫踏上顶楼,便听见背对着在墙缘死撑的男人语出惊人。那以生死为代价的轻描淡写莫名让人恼怒,急促的心跳跟呼吸还来不及平復,我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即将被他放开的手—— 「不准死!」我低头大吼,又转头对着准备任对方坠落的男人劈头就骂,「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但这时候你应该把空着的那隻手也拿来紧紧抓住他,而不是选择放弃一个生命!」 突如其来的介入似乎让他们都吓了一跳,我喘着,一面与身旁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彷彿能冻结一切的沉默,我深吸了口气,这个危急又窒息的气氛简直加深了烦躁指数。 「等等一起往上拉,还有——」我低头望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的和服男子,「你最好也给我出点力!」 两人被我骂得一愣一愣,最后顺从地配合了我的指示,费了一番劲,当我们三个一齐坐上顶楼的地板时,学校五点二十的鐘声也隐隐地传了过来。 倚在墙边,我把气喘匀,左右观察分坐两侧的男人。坐在左边的头发稍长,微微盖住后颈的长度,瀏海盖过眉角又稍稍遮住了那双幽暗的黑眸,银灰的发丝掺着发根的黑色,自然,配着轻盈的微捲,更显俊逸不羈。 亮黑色的耳钉,一身宽松的深色五分袖帽t搭着紧身黑裤,他靠在墙上,一手架在屈起的右膝上,一手则事不关己似地掏出手机滑。大热的天气,却给人一股不至于冰冷的凉意,又有股莫名的神秘。 坐在右边则是被我们救起来的男人,比较柔弱的类型,窄肩柳眉,一头柔顺的紫发衬着白皙细緻的脸蛋,眼瞼微垂而楚楚可怜,右眼角下方的泪痣更缀出了几分忧柔,穿着和服的他跪坐着,双手老实地搭在膝上,忧鬱而无辜…… 而且,总觉得愈看愈眼熟?我看着他认真回想,而似乎感受到视线,又或是整理好思绪,他抬起眼来,恰巧与我相对。 「那个……」 视线交会,我眨了眨眼,试图找个话题缓和一下这沉默而死寂的氛围。冷静下来想,刚才好像太过衝动了,在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係还有事情的始末之前就一股脑地骂人跟救人,有时候就算是善意也未尝不是种负担吧? 再者,照刚刚的状况,他应该是自己跳楼的,虽然就算重来一遍我还是无法坐视不管的,但想死却死不了心情恐怕只会更糟——做好被他埋怨的准备,我挺直腰桿。 「我……」 「唉呀,真是得救了呢。」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搔了搔头,憨笑着打断了我。原本还忧鬱的脸庞一扫阴霾,没有任何责备,也没有丝毫沉重,只有满满的天真与傻气。 沉鬱至极的氛围瞬间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开朗化了开来,我看着画风突变的他顿时无从反应。上一秒还是一心寻死的忧鬱小生,这一刻就变成了憨笑的傻子,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嘛,不小心入戏太深了。」他搔了搔脸,赔罪似地笑了笑,「这是当演员的毛病呢。」 ……演员?我微微皱眉,被这么一说,脑中隐约有个印象浮现,我好像知道他为何眼熟了—— 「你是云雁?」 「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