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说,“人类,没关系。” 可因又探出去看了看勾子尾巴翘的高高的蝎子,拼命摇头:“我不敢。” 长久的钟声沉寂了。 她默默数了一下,大概是响了十二声,钟声间隔很长,拖长了每一次的时间,就在最后一声的尾音彻底停止的时候,头顶的虚假天空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可因:!! 怎么头顶也开始裂了! 头颅趁机提醒:“离开。” 钟楼是很高很高的建筑,她在钟楼顶,如果脑袋顶上的石头砸下来,她就是第一个被压扁的。可因慌了,她没等来维希,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继续等,还是听头颅的先跑? 本就不聪明的脑瓜努力转了两圈,头顶的天空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在催促她做决定,可因艰难地看了看下面,又瞅了瞅最近的屋顶,咬牙拎起裙摆往楼梯下方跑去。 先找个距离其他屋顶最近的窗户跳出去看看,不能和蝎子接触,也不能让维希回来找不到她,只能爬到其他的矮房子屋顶上去。 “没用的。”那颗脑袋冷静地说,“屋顶,没用。” “那你说该怎么办?”可因急了,胡乱地寻求帮助,“你是这里出来的,总不会不知道吧?” “下去。”他又一次指示,“人类,没关系。” 她都爬到钟楼窗户上了,老旧的玻璃早已碎裂,边缘有锋利的残片,她比划了一下距离,觉得自己跳过去的生存机会比下去被蝎子咬来的大。 钻出窗户的时候,不出意外皮肤被碎玻璃划伤,她的身体很脆弱,一点伤口就能哗啦啦地流血,看起来很惨的样子。 “为什么、不听话?” 他听上去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不听自己的劝告,他好像不知道蝎子是危险生物,认定了它们不会伤害她。 可因本能地怕这些东西,宁愿去跳房顶也不想和一群蝎子拼,更何况它们还围着自己转圈——就像等待饵食落下的鱼群。 “我不太想和它们接触。”她这么解释。 头颅非常疑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天空又往下落了一段距离,零落的石块砸在钟楼上,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蹲下身,深吸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蹬,在半空中尽量圈紧身体,减小阻力,带着头颅重重砸在下方的屋顶上。 灰头土脸滚了几圈,她死死扒住瓦片不让自己从斜坡上摔下去,手臂上的皮肤还在流血,很痛,摔下来更痛,但是她离掉落的天花板的距离拉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维希过来。 “你迟早要下去的。”他被闷在她怀里说。 “那就看看是谁先到。”她回答。 头颅沉睡太久,思维不怎么灵活,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快,银白的瞳仁四下观察了几圈,觉得她不下去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蝎子是人类圈养的食物,她来到这里,它们很高兴,几百年来没有人类出现了,她的气味让它们十分兴奋,就像圈养的鸡仔对饲主的天然簇拥反应那样,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接近这些鸡仔。 === 本来是想写成蟑螂的,但是想想就难受,就改成蝎子了。都是硬壳动物,都能吃,高蛋白嘎嘣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