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到,那时电视柜上的相框是背对着摆放的,李景恪没有给它换过地方,却相当于用另一种形式收了起来,自然只能是因为不想时时看见。 “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李景恪伸手过去,擦了擦池灿湿润的嘴唇,低声缓缓说,“今晚的事替你保密,好好跟别人谈恋爱,别总想着道歉了。” “哥……”池灿蹙眉看向李景恪,一只手反撑在柜沿仍然没动,像是大脑宕机没反应过来。 他早两天是故意给李景恪发过条短信,说他有男朋友了。李景恪没回。 他咬了下牙,又松开,问他的哥哥:“可是要怎么好好跟别人谈恋爱啊,哥教教我?” 李景恪没有说话,弯腰将地上的相框和照片都捡了起来,低头抽出了相框后的卡板,把照片放进去,再重新合上,然后平着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我以前又没谈过恋爱。”池灿重新和李景恪对视上,声音沙哑地说。 “没谈过恋爱,”李景恪笑了笑,语气仍然平和,“但一回来就会找你哥接吻上床,质问我约了谁,有没有约回家,是吗。” 池灿顿时变得哑口无言,眼睛一眨不眨胀得厉害,方才急促喘息时浑身涌起的热气很快散去了,风城开春的夜晚温度偏低,空气黏着皮肤很冰很凉。 从去年和李景恪坐高铁到北京,接着分道扬镳,池灿有九个月没回过家,在和李景恪冷战。 李景恪如今不说重话了,池灿依然知道他在生气。 可池灿也时不时会生气,好像他的低头求和一文不值,而他赌气不回家,李景恪就早已打算松开手中的线,放他远走高飞。 他们有九个月没有见过面,中间虽然打过一些电话,发过一些消息,池灿还是叫李景恪哥,李景恪也平静地关心着他的基本生活需求,譬如按时不落地打生活费。 池灿是有私心的,他的实习工资和校内补贴已经足够生活,但他没有清高矫情地说过不用李景恪再给他打钱,被问够不够的时候只低声说够了。 这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令很多东西都变得陌生,尽管池灿能永远打开这扇家门,永远有李景恪这个哥哥,和李景恪维持这样异样的兄友弟恭。 正如李景恪所说,不要总想着道歉,很多事也不是靠稀里糊涂接个吻滚上床就能揭篇而过的。 他们还没有和好,犹如分手后相看不爽的情侣。 但这九个月的时间本不该如此流逝,被白白浪费。 “不早了,要洗澡睡觉就在楼下,”李景恪开口说道,“在台里实习应该会很忙,旅发会的稿子已经发过去了,明天会给反馈。” 池灿有些迟钝地抬手抹了把脸,离开电视柜边时显得很吃力,仿佛是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太久,腿麻了,神情也不太好看。 李景恪一时间没动,只是盯着他。 他不再看李景恪,低垂下了脑袋,用手撑了撑膝盖,只往前挪动了很小的一步,紧接着就往旁边踉跄一歪似的,要噗通摔跪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 那只掌心粗糙也滚烫的手还是顿时拉住了池灿的胳膊。 李景恪仿佛喟叹了一声,一把将池灿打横抱起来。池灿骨架纤薄,在北京大半年更瘦了些,低着头露出的侧边颈项和锁骨线条明显,很好抱。 李景恪往一楼靠里的那间房走去。 那一直都是池灿的房间,只是前些年池灿只有寒暑假回来,平日都和李景恪一起睡在楼上主卧,渐渐的也没有自己房间的概念,那里面堆着的都是些书和衣服,被池灿拿来当做半个书房来用了。 李景恪身上的浴袍带着体温和沐浴后的香气,触摸起来很柔软,悬空被抱起的池灿心咚咚跳着,膝弯也被握住,他没麻的腿好像一下子都发麻得厉害起来。 让李景恪放到床上后,池灿的脸再触碰到的是床面。 仿佛知道池灿今晚可能要回,床上的被套是已经换过了的,有晒过太阳的干净的味道。 他屈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李景恪关门离开的声音,一滴眼泪还是忍不住从鼻梁滑落下来。 池灿咬着嘴唇,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那扇被关紧的房门,脸落在黢黑一片的房间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坐在原地安静了很久,坐到脊背发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次日清晨,池灿在手机闹铃前就早早起来了,站在房间浴室前的洗漱台刷牙洗脸时,想的是李景恪还真想给他当个好哥哥了,可谓无微不至,把房间里的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似乎生怕池灿找到借口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