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做什么古怪研究。”谧总把脑袋缩了回去。 施言心神不宁,他看着正对自己的墙面长镜,总觉得镜中人恍惚得厉害。 从棚屋分别开始,他有多久,没和游酒单独相处过了呢? 准确说来,他好像还没有严格意义上,跟游酒以“恋人的方式”单独待在一起过。 施言垂下眸,他想起从NHP中心逃出,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后的某一天。 那天其实不算是个特别的日子,他同游酒在直升机上搬运所需物资,把皇甫谧和荀策单独留在棚屋里。他俩拿了东西回棚屋后,也没留意那两人在房间里做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在外间忙碌,游酒这里敲敲,那里钉钉,忙得甚是热闹,喧嚣声一度非常吵杂。 直到他俩都忙完了手里的活,倒了壶热茶,两个人安安心心对面坐下来,准备喝茶小憩一下的时候,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里,传来了皇甫谧极低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顶撞发出的呜咽,只一两声,却带着喘,和短促的泣音。 他用那种黏/腻得让人发慌的声音开始喊荀策的名字,非常委屈,非常温柔,非常……叫听者嗓子发紧。 施言起初没明白过来。但突然间,他就像被一道破开天际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手边倾斜的茶壶,惶惶然流了一桌热水。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谁知游酒也正在看他。 男人的眼神亮得惊人,稳稳的,如燃着漫天星火,炽热的看着他。他分明没有说一个字,他脸上的表情,他眼底的温柔,却说明了他所想的一切。 施言拿着茶壶的手开始发抖,他发觉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灼然的眼神,这眼神让他觉得那火似乎从游酒身上过电般传递到了自己身上,周身体温不受控制的节节攀高,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教授猛然扔下已然倒空的茶壶,狼狈不堪的说:“我出去一下。” 然后他带着滚烫通红的脸,一头扎进了屋外冰凉的空气。直到深夜,才被在外头寻了他一夜的大丹咬着裤脚,磨磨蹭蹭的拖回来。 施言那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恋人之间常见的“相处”方式。 他其实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只是事情发展得太过迅速,就像过速的一列火车,猝不及防甩到了他脸上。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想准备。 施言接连半个月不敢看游酒的脸,所幸游酒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还是神色如常,同他谈笑,同他商讨棚屋的修缮扩建事宜、养鸡种菜,游酒从未提出要求他跟他同住一间房,甚至没有一丝半点要谈论皇甫谧和荀策之间进展到哪步的意思——就像那天听见那令人面红耳赤声音的人只是施言自己。 而且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此后也再没撞见荀策摁着皇甫谧求偶的行为。 施言至今没有鼓起勇气去问,游酒是真的不想,还是为了尊重他的心理障碍,而强行压抑了自己。 他实在是个太过温柔的人—— 施言忽然摁着桌角站了起来,他痴痴凝望着镜面上脸色苍白的映像,伸出手指,缓缓划过脸颊位置。 “游酒……”施言看着自己恍神的表情,喃喃唤道,“我想……” 一进那间粗鄙的三流宾馆般的房间,游酒一脚就踢关了门,随即将身前的蔡宇一把掼到墙上。 蔡宇踉跄了几步,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他把他压制住。 暂时远离了那几名异能者,不用装腔作势的演戏,游酒直接用肘弯抵住了他脖颈,防止对方有丝毫逃脱空间。 直视着他双眼,冷冷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蔡宇被他猛然压迫在墙壁,呼吸受制,喉口发堵,仍然还能笑出来。 面上一派轻松的道:“靠武力取胜,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他轻松的笑着,周身忽而泛起犹如白雾般的濛濛水汽,那白气像是从头顶冒出,犹如山峦清晨浮起的晨雾般,从头顶一直慢慢向下蔓延,扩充,将他整个人云遮雾罩的笼于其中。 游酒仍然能够感觉到肘弯压制下的实体,却被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渐渐浓郁的水汽迷蒙了双眼,眼前的男人面目逐渐模糊、隐没在水汽里。 游酒警觉的将人制得更紧,他虽然逐渐看不清这个“蔡宇”的容貌,却也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人就此从他手中溜走。 在一片云雾缭绕中——房间里就像开启了过多蒸汽的桑拿房,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了——游酒忽然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清冷,镇定,带着一点点孤傲,在他肘弯压制下响起:“……你想要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游酒蓦然睁大双眼,心跳狠狠乱了一拍,看见云雾散去后,施言俊雅而清冷的面容微微仰着,出现在他面前。 教授轻而易举挣脱了他的桎梏,反客为主的张开双臂,圈揽上他脖颈。 他轻轻的在他唇边呼出热气,眸中潋滟波光,似喃似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