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这批蛹体的队员面色煞白,身体已经向后退上了二楼栏杆,“那些声音听起来叫人不大舒服——” 话未落音,最先开裂的蛹体猛然爆裂开,从一片片散落的棕色碎片中爬出拳头大小密密麻麻的黑色昆虫,认不出种类,尖锐的口器直接刺穿了罩着蛹体的壳子,振翅朝他们这边的玻璃幕墙飞扑而来。 呼啦呼啦的巨响传出,那些昆虫撞击玻璃幕墙的力道大得惊人,不消片刻,防弹玻璃的面上已经开始出现花纹。 楼下的荀策听见楼上异响,仰起头,就看见一道火光从二楼响起,紧接着听见两声枪响。 游酒猛然按下旁边那人散发青烟的枪口:“不要开枪!!” 但是已经晚了,过于恐惧而射出的子弹无异于雪上加霜,惊动了幕墙后的昆虫,它们变本加厉疯狂的撞击起玻璃面来,花纹越扩越大。 另一个蛹体也在此时裂开,爬出的却不是和前一个蛹体一样的昆虫,而是宛如人类初生胎儿大小的一个蠕动肉体,看起来像头部的那一端有模模糊糊像人类五官又没有展开的坑洞,它在壳子里摸索着,发出和它体型极不相称的震耳欲聋的吼叫。 “楼上有什么?” 荀策惊道,那吼叫声几乎能把死人吵活,而这附近可是有活死人游荡的! 幸好他背着的人终于在昏迷了半个多小时后悠悠醒来,皇甫谧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栋小洋房里,被荀策背在背上。 他哥哥欣喜的扭过头来:“你醒了,太好——” 皇甫谧猛然搂住他脖子,对准他嘴唇狠狠亲了上去。 荀策后半句话就硬生生呛进了喉咙里。 红发男人大脑一片空白,搂着他腿弯的手臂,不知不觉松了开来。 皇甫谧就着搂抱他脖子的姿势站稳,唇舌急切的追逐着荀策的,不肯稍放,甚至企图撬开他齿间,把他压到身后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去。 “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跟任何人在一起,不准抛下我,不准离开我!” 荀策大脑嗡嗡作响,活了二十七年,经历过无数生死交界的事情,从未有这一次一样让他心神大乱,仿佛当头遭遇了核弹。 ……发生什么事了? 小谧是被什么邪灵夺舍了吗?? 他脑子里只能反复播放这两句话,再联想不到其他可能,浑身血液都在疯狂逆流。 他身不由己朝后踉跄,差点一脚踩到地毯凹陷,直接跌倒在满地的碎玻璃上。 他勉力托住皇甫谧腰身,想把人拉离自己,“小谧,唔……” 皇甫谧眸子微红,他还没从此前的梦魇里完全摆脱,看见荀策的一瞬以为自己还在他跟某个不知名姓之人婚礼的现场,勾住他脖子死活不放。 指尖嵌入掌心渗出了血,喘息着,不顾一切的道:“我喜欢你,从你下水救我那次,我就喜欢你——” 楼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裂声。 游酒在二楼探出头来,对下面吼道:“找地方隐蔽!!!” 他吼完这句,一手撑在二楼栏杆上,一个灵巧的翻越,径直从二楼跳了下来,拉过施言,两人就地滚到长沙发后面。 荀策永远是身体快于意识,他猛然扑倒皇甫谧,抱着他一连滚到宽大的壁炉旁边。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一时间,就看见二楼涌出一大片黑乎乎的乌云,像吞噬一切的黑暗,嗡的当头罩了下来,昆虫振翅的嗡响里夹杂着反应不及的两名队员凄惨的嚎叫声。 那些昆虫个体庞大,飞行速度却毫无逊色,快得惊人,尖利的口器有着无可匹敌的进攻和嚼食能力,飞过栏杆的一瞬,所有人亲眼看见那排精钢制成的栏杆化作一摊钢屑,宛如白蚁肆虐过的树木。 游酒护着施言,手掌运转如飞,军刀不断削落朝他俩靠拢的昆虫,但总有那么一两个防之不及。长长锐器划破衣裳,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皮肉外翻的伤口,鲜血的气味愈发刺激了它们的狂热,攻势愈猛。 楼下另外五名找地方躲避的队员,手忙脚乱的开着枪,子弹在光线黯淡的房子里穿梭来去,有不少昆虫被击中落地,流出暗蓝色的液体。 那液体渗入肮脏的波斯地毯,嘶嘶作响,把地毯烧出犹如遭火般焦黄的痕迹。 “我在密匙里看到过这种变异昆虫的资料,”施言在一片躁乱枪声和昆虫振翅声中,尽力维持了他的冷静,低声对游酒道,“你还能撑多久?” “取决于你有多不想要我死。”男人轻声回他。 情况紧急万分,他的语调还是那么沉稳平静。 施言微微涨红了脸,一颗悬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来。 游酒没有察觉他在梦魇里看见了什么,那么他不会意识到他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去,他还是能够在他面前做一个毫无瑕疵的自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