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看施言在他面前蹲下身,替他脱去包裹着胳膊的那层衣物。 被划了好几道深深血痕的胳膊肘露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有几处玻璃碎块扎得很深,动作间细小的血流不断渗下。 游酒试图把胳膊抽回来:“一点小伤,我去找点酒精消毒就行。” 施言冷道:“我实验室没有酒精吗?” 他把他摁在椅子上,返身取来镊子、酒精、纱布和针线,板着脸给他做起应急处理。 游酒:“……” 他低着头,看同样低着头的施言在他手臂上忙碌,栗色的软发看上去如同一只毛茸茸的小猫轻轻晃动,勾得人心痒痒的,想摸。 手臂的伤口随着施言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抽痛,游酒努力压抑想伸手触摸教授头发的冲动,嘴角微微翘起,凝视着人的眼神越发柔和。 荀策用好不容易取来的钥匙打开施言房门时,看见的就是游酒瞬也不瞬的凝视施言一举一动的表情,仿佛观赏什么赏心悦目的画作美景。 而施言垂着眸,聚精会神的给游酒受伤手臂消毒、擦药、缝合,他的神情专注,嘴唇微微抿着,没有半分愠怒或不耐的神色。 游酒的好友于是杵在门口,踌躇了半刻,又悄悄阖上门,倒退着离开了。 游酒安静得像只被打了镇定剂的狮子,眯起眼眸,脾气和善的任由施言在他手臂上忙来忙去;甚至起了不切实际的念头,觉得这样仅此两人的亲密互动,最好能无限期的延续下去。 施言直到把他伤势处理好,叫他自己开门出去为止,都没再正眼看过游酒一次。 两个人好像同时失忆一般,颇有默契的不去提及那场毫无意义的人工呼吸。 施言蹲在地上收拾被自己不慎打翻的器皿,根据军用胶囊发作时间重新统计数据,认真计算并修改本子上的公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后,才如梦初醒的记起来一件事。 ——他给游酒包扎伤口,触摸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时,从头到尾,都忘了戴手套。 施言握着一把试管,愣在了实验台前。 他摊开手掌,愕然的注视着自己修长十指,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摩挲过男人肌肤、从濡湿血液中缝合伤口的些微体温。 他愣愣的举起食指,鬼使神差的,轻轻触了触自己唇侧被亲过的位置—— 那里,他也忘记了应该要擦洗才是。 皇甫谧费了点小劲儿,成功诓过理事会,把皇甫财团的货物运输机征借了一台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还不能在财团眼线范围内登机,他提前几天指示心腹们把运输机通过十几辆重型车辆拖到一个地形合适、人迹罕至的地方藏起来;再经过精心挑选,从城东贫民窟找了个与皇甫财团无关的、退役的飞行员,蒙了眼带到地方,再告诉他飞行路线。 飞行员一听要上地面就懵逼了,地上阿修罗辐射尘遮天蔽日,超过一定时间就会感染尸化,这是拿命换钱啊? 但他似乎也别无选择,他如果不去,一家老小的生计就没有着落。 最后咬着牙坐进驾驶舱,也全当是陪着这群异想天开的富家公子去送死的。 异想天开的富家公子头头率先走进了简单改装过后的客舱,目光四下一扫,该备齐的物资都整整齐齐堆放在了后面的行李舱里。 荀策跟着上了舷梯,递给他一瓶药剂。 皇甫谧知道这是施言改进后的防辐射尘药剂,若无纰漏,在地面能撑半个月时间。 他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受感染的丧尸,哪怕是音像图片。这阵子他一直在忙着准备各种物资是其一,其二是,他下意识觉得那种浑身腐烂、散发恶臭的东西极不雅观,令人恶心。 “你要一直跟着我,不能离我太远。” 他叮嘱荀策,看起来非常不放心他的样子。 荀策笑了:“那是当然,我会保护你的,别担心。” 他以为皇甫谧是害怕了,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又到驾驶舱去给飞行员药剂。 ——我才不怕。 皇甫谧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想。 如果你变成了丧尸,我第一个就要施言和游酒的命,然后我会陪你。 我这辈子都是要同你在一起的,我有什么好怕?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