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们问她几岁了,她实话实说她的年纪。第二次他们问她的过往学术经历。上一次他们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试图挑战她的底线。 课上了一个多月了,私人问题没什么好挖掘了,这群人就开始给她出其他难题: “老师,我觉得我们专业好坑啊,社会学以后毕业了要做什么啊?读社会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最近心真的好累啊。”那个说她变漂亮的男同学长吁短叹,小小年纪仿佛掩藏了无数心酸。 唐蜜很认真的思考这个玩笑似的问题,回答:“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同学们感受到了唐老师的认真,觉得老师太可爱了,愈发穷追不舍,“那老师思考了十年,思考出个结果了吗?” “好像没有…”唐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那个提出问题的男同学笑着起哄:“老师,你懵懵的样子真的好萌啊!可以爱吗?” 其他同学们也相继爆发出了剧烈笑声:“哈哈哈!” 唐蜜轻咳一声,正色道:“我所认为的社会学,是通过系统的学习社会学知识,了解我们所处于的社会真实。针对目前社会所存在的问题,揭露反映,找出最优的解决方法或是提出建议。目的是让社会规则越来规范,法制越来越健全,人民生活更加美好。这就是我思考的社会学的意义。” “那么老师,你做过揭露社会本质的事情吗?或是对社会学做出过什么贡献了吗?” 她低头,无奈的笑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了。 * 下课铃声响,徐锋给她来了一条信息:“你周末别过来,我弟弟很难教。” 唐蜜停在教学楼下的长阶梯中间,低头回复了一个字:“嗯。” 晚上,她练了肚皮舞回来,爷爷打电话过来,问她周末可不可以过去,按照几天之前在电话里和她说的那样,给徐锋他弟弟补习功课。 “可以哦!”唐蜜认真的答应。 她在群里和教肚皮舞的叶子雪小老师请假:【老师不好意思,这个周五要外出一趟,需要请假哦@叶子雪】 叶子雪:【emmmm,唐老师,你这个星期又没交作业哦!长假都干什么去了哦?】 唐蜜盯着叶子雪的疑问句,想了想自己长假都干什么了。 关于那天徐老爷和徐锋到来的那一天,她很多细节都忘了,但她一直记得自己最后点了头。她单方面答应了爷爷,愿意嫁给徐锋。 她一直有健忘的毛病,有时她记不起住她宿舍楼下老师的名字。 她时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被关在洗手间里湿漉漉的小孩,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喜欢她。 但她一直记得,她看到那个男孩闯进来,他像看怪物一样的扫射她,但他并没有伤害她。 她所理解的不伤害是,没有身体的伤害殴打。 七岁遇见徐锋的时光,是她觉得幸福的日子。她记得他送给她一只芭比娃娃,说是新的没人用过的,她记得他说他家里很多玩具,想带她一起去看看。 她记得他说要把她买到家里去养,像养一条鱼,一条狗,不过,不是养在水里,也不是养在笼子里。“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在房间里。”他说。仿佛她在他眼里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宠物。 那也没关系,人有时候还不如宠物,比如养母家里的狗,她对它比对自己还要好。 她总记得他眼里有阳光跳进去闪烁的光,那曾是她没有长大的心灵深处所有的希望。直到现在。她还望着那不再闪烁的光。 她不知道那束光什么时候会朝她再次亮起来。也许他不会再亮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