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要吐血啊! 果不其然—— “……陛下!” “父皇!” “皇上!” 一通忙乱之下,郑太医快步来至了殿内。 “陛下不可再动怒,不可再动怒啊!”郑太医边扶着人半躺下,边连声交待道——这句话他说了怕是不下百次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啰嗦过! “陛下……陛下快请息怒啊……”李吉在一旁边替皇帝擦拭着血迹,边劝说着——他就不一样了,这句话他说了不下千次余! 庆明帝躺在那里,因消瘦而显得有些凹陷的双眼瞪得极大,胸口忽高忽低地起伏着,嗓中发出怪异不清的声音,显然是怒气仍不肯消。 剥开其上衣,郑太医一番施针救治罢,才算勉强稳住其气息。 李吉不知是该松气还是如何。 “陛下的腿……”他看向那明黄锦被下的下半身,声音很低:“还请郑太医诊看一二吧……” 方才他眼瞧着,像是不大好了…… 围在床边的太子和两名官员闻言变了眼神。 郑太医亦微微一惊。 腿? 皇上昏迷期间,一应近身擦拭之事皆是他和吕太医带人负责的,因所见,便也多多少少有过一些猜测…… 可具体如何,少不得还得待皇上醒来之后才能下定论。 “可是陛下自觉有何反常之处?”郑太医揭开被子去看,边试探着问。 李吉微微叹了口气。 反常的都站不起来了,还用得着“自觉”吗? “……陛下下不得床,便是有人扶着亦无法站立,双腿似乎使不上半点力气。” 实则陛下在此之前也曾有过膝盖脚骨、乃至手指疼痛的预兆,几位太医给开了药也一直在服用着,但并不见好转。 听着耳边的低低说话声,庆明帝羞恼之极。 他的腿好好地! 他半点也不想被这些人围着如同看笑话一般看待! 他是一国之君,自有神明庇佑! 他想将人统统赶出去,想让他们滚,可偏偏已虚弱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只能任由郑太医挽起中衣裤管,将他的一切都暴露在人前。 太子等人目之所及,只见其膝盖等关节处皆是异样地红肿。 郑太医触之皆发烫。 “陛下此症极像是痹症……”一番察看诊脉罢,郑太医的语气有些沉重地道:“但相较于寻常痹症,此症来得要急得多……” 急得甚至有些蹊跷。 但同样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症状轻重缓急也会不同,且也会受其它病因影响,若说去深究,往往也说不甚清。 “痹症……便是俗称的痛风?”礼部尚书微微皱眉:“陛下怎会突然患上痛风?据我所知,陛下甚少饮酒——” 这病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官宦富贵人家,他家中父亲便得过,郎中断为酗酒之故。可纵然如此,他家老爹却也不曾就此瘫痪在床,无法站立——皇上的身子难道连个七十老翁都比不上? “痛风之症固然与饮酒有关,但诱因却并非只饮酒这一条……”郑太医看了一眼似已陷入昏迷的皇帝,犹豫着低声道:“《黄帝内经》中便有记载,五脏过用,气血失调,痹症则内生。纵情声色,肾气日衰,没了肾气的蒸化与肾阳的温煦,日积月累湿浊内聚之下,郁久化热,流注于关节,便成了痛风……” 众人听得神色复杂。 旁的也听不太懂,只记得一句了——纵情声色,肾气日衰! 换而言之,皇上的身体这是被掏空了,故而才会如此不济,病一来,挡都挡不住! “且……据下官所知,陛下曾暗中服用过不少……”微妙的停顿后,郑太医道:“如此便更是坏了身子根基……”劝也劝过,但不听啊,非要生,结果命都险些搭进去了,生出来的还不是自个儿的……哎,这叫什么事啊。 太子担忧不安之余,有些茫然——父皇暗中服用了何物,竟致坏了根基? 同样是没听全,为何诸位大人却仿佛已经心领神会? 没人发现床上的庆明帝的眼睛在微微颤抖着。 “……除此之外,陛下肝气又郁结已久,近来频频动怒,难免每况愈下。” “那皇上的腿……是否还有方可医?” “如今下官亦只能尽力而为。” 听得这句回答,众人便明白了。 怕是希望不大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