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句:“德成。” 话音一落,院落里不知从哪处窜出来一人,直到此刻,姜笙才发现这院子里竟一直有人把手着。 “护送盛姑娘回去。”姜城南靠在床榻上吩咐道。 盛枝头都未回拒绝道:“不劳姜公子费心了,盛枝带了些家丁。” 姜城南未语,未在继续劝她,只是看向姜笙,这么一来,姜笙落了两难,轻声叹了口气劝道:“天色太黑,还是让护卫送你回去,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笙既这么说,盛枝也不好拒绝,抿了抿唇算是同意了,而后抬脚便离去了,德成见状忙跟了上去。 待人一走,姜笙刚回头,便瞧见床榻上的姜城南竟掀起软被要起身,只动弹了一下,估摸着已牵扯到伤处,眉宇疼痛的皱了一下。 “你做什么!”姜笙脸色一白,忙上前去扶他。 姜城南抿着唇,长吁了一口气才算是缓过劲来,捂着伤处囫囵道:“有些公务未完,事急,耽误不得。” 性命都快不保了,竟还想着公务,姜笙强忍着怒意,面色一沉看向姜城南道:“兄长,是太子吧。” 姜城南的僵持的身型几不可微一颤,眼眸里划过几分慌乱,只刹那间便恍若无事的垂下眼眸,烛火的阴影照印在他面无血色的脸上:“胡言乱语什么?什么事又与太子有关,不过是处理些寻常的公务罢了。” 还是与小时候一样,每每心虚时总不敢瞧她,姜笙心蓦然一坠,即便早有猜测,可真相当真如此,她又有些接不住了,她眸光笃定道:“父亲的事,与太子有关是不是?” 姜城南面色更沉了,拳头紧握,抬头看向姜笙:“幼幼,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姜笙嘴角掀起一抹苦笑,姜城南的反应无疑便是将真相坦露到她面前,她知道,她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兄长,方才那人,是二皇子身侧服侍的随从吧。”若不是瞧见那人,姜笙倒不会这么笃定,有些事好似薄雾一般萦绕其中,自己有置身之内,瞧不清也瞧不透,可有时薄雾散去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所有的浑浊不清的脉络皆呈现在眼前,不过须臾便能拼凑出答案来。 姜城南眉宇几不可微一拧,不禁闪过一丝懊恼,受了回伤,竟脑子都不大清醒了,大意至此,他已极警惕自己身侧的人,唯恐姜笙认出他身侧的人是二皇子身侧的,没想到一时情急,喊出了德成,竟还是叫她了出来。 “幼幼,有些事你无需知晓,你只要知道,只要有兄长在,你便再无旁人可欺辱,任谁都不成。” 姜笙闻声只是默然坐到榻上,冲着姜城南莞尔一笑道:“兄长,你可知道幼幼本早该死了。”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姜城南有些不解的看向她,这是在怨怼他这些年未及时找回她? “说来兄长未必信。”她长吸了一口气,眉宇处有抹驱散不开的青雾,淡淡的:“幼幼早死过一回了,这一世是捡来的便宜,上一世你还未认下我时,我便死在了周家。” 屋子里静谧一片,除却烛火炸烛的声响,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姜笙见姜城南一脸复杂的看向自己,又淡淡一笑自顾自道:“上一世什么苦什么累都受过,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与现在相比,实在是惨上好多。” 她募的又看向姜城南,目光坚定又确信道:“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什么事都经过,起初在周家,无论是经着什么事都能撑下去,可后来还是没撑的住。” 姜城南此刻心中犹如掀惊涛骇浪,惊骇的他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许久才干涩又喑哑的问答:“为什么最后没撑下去?” 没撑到我找到你? 这句话姜城南哑在嗓子里,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姜笙垂下头,想起前世即便到此刻她依旧没能沉静下来,她声音哑涩道:“玉岁死了。”她声音里带着颤,冷静了下才又道:“她虽是个丫鬟,但与我相携多年,不离不弃,在我看来便是姐姐,有她在,我便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念头,即便受了再多的委屈,还有人陪着我一同担着,那时想的最远的事便是带着她一块儿回锦州。” 姜城南在一旁看着她深陷痛苦回忆之中,想抚慰她却又无话可说,只余淡淡的无力。 “可她死了,抛下我死了,幼幼又只一个人了。”她顿了顿才又道:“兄长,一个人时的冷与绝望,幼幼在清楚不过了,即便到现在,我仍旧不敢想当初一人在周家的情形,我当初是毫无办法,可你不是,你不是只一人,姜家也不是只有你,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两个人比一个人担着好。”m.PARtsorDeR63.coM